林黛玉是主人家,苏家人来访本就该她作陪,听到她这样说,晴雯也不再多言。二人放下碗筷,打整了一番,便联袂去了待客的花厅。
晴雯一面走,一面将神识放开来,把花厅内众人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蒋太太倒是在花厅做的稳当,苏家老爷也勉强能端得住,只是不住的把茶盏端起放下。倒是苏家太太时不时的站起来观望一二,看着有些失了规矩,可却恰恰能反应出她思念女儿的心来。
晴雯见了,心底对自己融入苏家之事,把握更多了三分。花厅很近。两人走的也不慢,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门口。
林黛玉还不待说话,苏太太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拉住了晴雯的手,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凝视片刻后,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一把把晴雯抱进怀里哭喊道:“我的圆圆啊!”
声音悲戚哀婉,听者无不动容,苏老爷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只是碍于颜面悄悄背过身去了。
“太太……”晴雯不论是在现实社会,还是在红楼的任务小世界中,从未有过父母双亲,这还是第一次与人这样亲近。
她一时慌了神,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准备劝劝苏太太,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蒋太太见她神色僵硬,料想她从小与苏家分离,如今陡然见面,恐怕心底还不能接受,遂起身拉了二人坐下。
“妹妹快别哭了,小心吓着圆圆。且林家姑娘还在呢,倒叫小辈们笑话你呢。”
苏太太闻言,忙擦了擦眼泪,仔细打量了晴雯一样,见她果真神色有异,心底便有些慌张:“圆圆莫怕,我,我刚刚一时情急,寻常时候并不如此的。”
晴雯见她已然年过半百的人了,为着自己的些许尴尬如此惶恐,顿时觉得酸酸的。想了想劝慰道:“我没有害怕,您别哭了,小心伤了眼睛。”
“哎,哎,我不哭了不哭了。”苏太太见着女儿说话,喜得不知所以,只顺着晴雯的话头,什么都能答应下来。
等到苏太太平复下心情后,几人才有互相见礼,坐下说话。
林黛玉命丫鬟上茶果点心,随后自己便默默的坐在一旁细细打量。正如蒋家夫妻二人所言,晴雯于苏太太长得有五分相似,寻常人若是见了,便会觉得二人许是有些联系的。如今二人坐在一处,倒是一眼便能认出来了。
苏太太刚刚见了晴雯便哭了一场,如今安静下来后,倒是不知道该与这女儿说些什么了。她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时找不到头绪,只觉得有团棉花堵在胸口,梗的她眼眶发酸,几欲落泪。
最后还是苏老爷先开了口:“我听你舅舅说,你如今叫晴雯是吗?”
晴雯点了点头:“是,这是我六岁那年,人牙子给我娶的,说是名字好听的女孩儿,卖的价钱要高些。”
苏太太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你叫圆圆,清圆。这是你父亲在想了半年才想出的名字,你出生在六月初,最喜欢的就是荷花了。”
“我知道,蒋太太跟我说过的,这个名字很好听,我也很喜欢的。”晴雯拿出手帕,轻轻的帮苏太太擦了擦眼泪,“您快别哭了,等会儿眼睛疼,岂不是我的罪过。”
等到苏太太止住泪,晴雯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愧对了我,但是世间之事往往祸福难料,只能说是世事无常罢了。如今咱们一家人既然已经团聚,何不向前看,以后的日子且长着呢,从前的种种既然已经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咱们都不想着了如何?”
苏太太如今是有女万事足,再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闻言忙点头应道:“都听圆圆的,你放心,从今后我再不说了。”
苏老爷也颔首道:“不错,你有这个胸襟气度很好,往事不可追,来日尤可期。”
蒋太太见此也上前凑趣,外加林黛玉不时附和几声,气氛倒是渐渐活跃起来,不再像刚刚那般让人心酸了。
既然已经说开了,晴雯便不好再在林家继续住下去了,苏太太自然是想时时刻刻与女儿同在的。林黛玉虽然有些舍不得晴雯,可亲人分离的苦楚她是最懂得的,自然不会出言阻止,反而乐见其成。
幸而晴雯早有准备,她的东西早就收拾完了,该送给熟识的小姐妹的东西,也都送出去了,倒是不费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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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晴雯(十七)
苏家在京城虽然有老宅,但是已经多年未住过人了,故此这次回京,他们住到了蒋家。不过因着荣国府和林家知道晴雯的人太多,苏太太出于保护女儿的心理,只住了两天就匆匆回了酉阳老家。
“圆圆,咱们到了。”苏太太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苏家老二和二儿媳妇齐氏,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
见着自家的马车停下了,夫妻二人连忙上前行礼打招呼:“父亲、母亲和妹妹此行奔波劳累了,此处杂乱咱们还是回去说话,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
苏太太点点头,城门口人来人往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古代的马车防颠簸的功能属实是差,做了这十来天的马车,感觉整个人浑身都要颠散架了。要不是晴雯时不时的借着按摩的理由,给苏太太和苏老爷输送灵气缓解,他们二人的身体情况不一定能吃得消这样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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