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的大夫,果真医术高超,不仅救回来这妇人性命,还保住了那胎儿,倒是皆大欢喜。便是平儿所给出的十两银子,都没有花用完,还剩下三两多。
这汉子这时才发现,那救命恩人已经不见了,此番受了大恩却不知道要向谁去报。又有女儿偷偷递了张银票过来,他虽然认不得是多少面额的,却也在村长里正处,见过银票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奈何寻不到人,也只能含愧受了。
只是妻子这次受了大罪,大夫说月子里要多加保养才好,否则日后恐落下病根。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剩余的那三两多银子,尽皆换了补身体的药丸子,一家四口,这才回了家去。
平儿却不知这家人的思量,她离了那药房,颇觉得自己今日算是做了好事,况且钱财于她而言,不过数字,心中很是快活。又兴致勃勃的逛了片刻,寻了家口碑很好的食铺,吃了午膳这才乐滋滋的回府了。
回到府中后,寻了管事嬷嬷消了假,平儿又去了王熙凤的院子各处巡视一遍,见着到处都好,这才定下心来回房了。
把自己买的那种种零碎东西,挑了些王熙凤会喜欢的另放着,又给同院中的其他几个大丫鬟,也都备了一份小礼物各自放好,这才算完事儿。
只是在一切修整完毕后,平儿却想着,在这个小世界里自己能做些什么?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个身不由己的丫鬟,并不像前几世有权有势的,很多操作都不十分开展的来,想来还是要借助王熙凤的手。
只是王熙凤此人,虽则也有那么几丝善心,可大多数时候是胆大妄为又贪权好财的,若是不能压服住她,到时候恐怕会惹出大祸来,倒是要好生思量一二。忠心符虽然好用,但是用在王熙凤的身上,平儿却十分犹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思来想去半天,平儿还是想着如今自己才是十二岁未满,王熙凤也是同样年龄,时间还早,不如平日里多多潜移默化些,许是能奏效也不一定。
第二日,王熙凤等人终于回来了,平儿趁机献上了自己寻摸来的精巧玩意儿,一一送给各人,倒是让大家好生欢喜。这些东西虽然不贵,可难得有趣新奇,她们都是整日在内宅里打转的,平日里倒是难得一见。
王熙凤还特意赏了平儿一只金镯子,让她以后再出去,多多买些来,她要送人使。平儿自然点头应是,此事便略过不提。
这一日,正是王子腾夫人教导王熙凤管家之事,正轮到平儿跟随,就也用心听着。
“咱们娘们儿素日里管家,倒是也不必事事抓在手中,只抓大放小,大半还是交给管家嬷嬷们。须知精力有限,我们手中有地契、身契,背后有家族依靠,这些管事们纵然能动些小心思,总不敢太过分了。”
“婶娘说的,凤儿知晓了。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若是贪了咱家钱财,或是做事不尽心,可怎么知道?”
“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立法须重。早早的立下规矩,有功的奖赏,有过的责罚,实在是屡教不改的,提着脚一家子发卖了。总得让底下的人知道个怕字,日后便好管教了。”王子腾夫人说的轻描淡写,王熙凤听完后若有所思。
王子腾夫人见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再一个就是看账本,琴棋书画那些东西,不过是日常消磨时间,玩乐而已。大户人家的主母,每日里事务繁多,鲜少有许多功夫去把玩那个,略知一些,与人说笑不至于丢丑也就是了。”
“账本才是我们的立身之本,你是一定要熟知的,你素来聪慧,与管家理事上天赋甚佳,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操心的。只是宽严有度,其中分寸就要你自己把握了,这个旁人却是教不了的。”王子腾夫人说到这里,就拿过来一本账册,递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接过来后,翻看看了看,又放下了,她不识字。
平儿在后面差点笑出声来,心底也对王家的教育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读书识字对于王家来说,应当算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不知道为何这家就是不教姑娘认字。
就因为如此,导致王家出去的姑娘,俱都胆大妄为的,从王夫人、薛姨妈,再到王熙凤,都从不把法度放在眼里。前有王夫人和王熙凤包揽诉讼、放高利贷、强占别人的良田;后有薛姨妈,连儿子打死了人,都觉得赔几个钱,再让兄长姐姐写几封信,就能解决了。
王子腾夫人许是也想起了王熙凤不识字,面色有点可疑,但也未说什么。只叫了自己的丫鬟过来,念了两页纸的记录,问道:“你可听出什么不对了吗?”
平儿在一旁听着,倒是大厨房的账本,只是里面的物价不实之处颇多,而这些恰巧前一段时间,自己与王熙凤说过一些。
王熙凤自然也听出来了,她好像在数字方面格外有天赋,只过了一遍耳,便全数记了下来。听到王子腾夫人发问,思考了片刻回到:“这里面说鸡蛋是八个铜板一个的,可分明前几日我院中的丫鬟出去,外面的鸡蛋,一个铜板一个,十个铜板都给十一个了。婶娘,咱们府里的帐,怕是不对啊。”
王子腾夫人闻言一惊,她要让王熙凤看的,其实并不是物价,而是其中的错漏,哪里能知道却听到这么个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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