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千露极其细微地挑了挑眉,直接一伞柄抽在他脸上。
“请注意你的眼神谢谢。”
炸弹犯的脸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哦,好像忘记跟你说了。”樱千露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悠悠道,“之前情况紧急,下手重了点,你这双手怕是要废了。”
“什么?!”炸弹犯惊恐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明明现在血都已经止住了啊。”
制作炸弹是他最重要的一门手艺,即使他进了监狱,凭借这门手艺也能寻求到庇护,过上还不错的生活。
可若是他手废了,那就什么都完了啊。
樱千露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玩的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不代表里面的结构还完好啊。请不要怀疑我的剑术。”
炸弹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不会的……不会的……”他一边喃喃着,一边试图转动自己的手腕。
结果他却发现,他的手腕真的没办法灵活地转动了!
“怎么会!我的手!我的手!”炸弹犯哀嚎。
媒体在一旁“咔嚓咔嚓”一阵狂拍。
目暮警官轻咳了一声:“野原小姐,请问炸弹犯究竟伤的如何?”
“手筋断了。医院应该还能缝一缝。”
樱千露说着,瞥见炸弹犯眼中燃烧起一簇希望的火苗。
她坏心眼地停顿了会儿,这才继续道:“不过因为断的比较彻底,即使缝上了,也没有办法做一些精细的动作,就比如说——制作炸弹。”
炸弹犯眼中刚冒出来的小火苗啪的一声熄灭了,面如死灰。
他三年前炸死的那十几个警察,不乏家境良好的,有一个警察的父亲还是政界的议员。当时炸弹犯得知自己炸死了一个政界议员的儿子很是得意,但现在……
想到即将迎来的报复,炸弹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监狱里多穷凶极恶之辈,他唯一的制作炸弹的手艺又废了,那位议员只需要稍稍打个招呼,自己肯定就会被整得很惨。
目暮警官瞥了一眼旁边的媒体:“野原小姐,非常感谢你在此次爆炸案中为我们警方提供的帮助和支持。我们都清楚你弄伤犯人的行径只是无心之举。请不要担心,你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樱千露知道目暮警官这是在特意帮自己在媒体面前找补。
她也配合道:“目暮警官这样说,那我便放心了。说实话,当时距离炸弹引爆只剩下三十秒钟的时间,我真的非常焦急,又生怕他还会有第三个引爆炸弹的遥控器,所以我那时候脑子里能想到的最快的解决方式,只有控制住他的双手,让他没办法再做什么小动作。”
“只是毕竟我还经验不足,又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穷凶极恶、残忍至极的炸弹犯,一不小心手一抖,下手就偏重了。下次我一定改正!”
目暮警官和樱千露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媒体面前说起漂亮话来,媒体也如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只有无力跪坐在地上的炸弹犯气抖冷,身体跟发羊癫疯似的不停地打着颤,最后竟是眼前一黑,扑通一下晕了过去。
五体投地的那种。
恰巧此时松田警官完成了拆弹任务,正走到目暮警官旁边。
炸弹犯相当于对松田警官行了一个大礼。
松田警官坦然受了这个礼。
他会记得把它带给研二的。
媒体见松田阵平这个既是警察又是苦主的人来了,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纷纷举着话筒上前想要采访他。
“松田警官,松田警官,请问你死里逃生之后,有什么想法想要和大家分享吗?”
“松田警官,请问你是怎么看待这次的案件的呢?”
“松田警官,炸弹犯说他之所以怨恨警察、走上犯罪的道路,是因为小时候他的父亲被警察误判成了罪犯而导致家破人亡,作为一名警察,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松田阵平听到最后那个记者的问题,墨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说,犯人怨恨警察的原因始于他父亲被警方误判?”
第三位记者突然被松田阵平cue,很是激动。头条稳了!
记者很快复述了一遍炸弹犯之前对警察的指控:“松田警官,是否可以认为这系列悲剧的源头在于警方的那次误判?你作为一名警察,又是否会原谅爆炸犯的罪行?”
听到那似曾相识的经历,松田阵平突然轻笑了一声。
“不,我永不原谅。”
记者追问:“松田警官,你不觉得炸弹犯之所以会做出这一切的罪行,追根溯源正在于警方当年对他父亲的误判吗?还有,你听了炸弹犯的经历之后为什么要笑,难道你觉得他的经历很可笑吗?”
“是啊,很可笑。炸弹犯很可笑,你的问题也很可笑。”松田阵平懒洋洋道。
记者愤怒了。
目暮警官有些慌,小声道:“喂,松田,这是在直播,你好歹收敛一点。”
松田阵平直接撂下一个大雷:“我的父亲也曾被当作杀人犯逮捕过。”
所有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松田阵平自顾自继续道:“我的父亲曾是一名小有名望的拳击手。某天他在从拳击场回家的路上目击到巷子里有两个男人在打架,他没有多管便离开了现场。结果第二天,其中一个男人被发现死在了那里。警察根据有人在犯罪时间点看见了我父亲的证词以及被害人的原职业拳击手这两点,误认为我父亲是杀人犯,把他逮捕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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