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钱轻咳一声:“既然是师弟先来了,那哪吒自然是师弟的徒弟,我就是路过此处,看到一阵红色冲天火光,故而来看一眼罢了。”
太乙这才松了口气,精神抖擞起来,忍不住想炫耀一番:“我这个唯一的弟子乃是灵珠子投胎,资质非凡,生来就有控火之能,师姐看到的红光必然就是他出生前的异象……一定是阐教三代扛鼎……巴拉巴拉……”
说得太乙红光满面,腰背越来越挺,颇有一种拉着商钱夸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商钱听了一炷香又一柱香,心情逐渐从平静变成了不耐烦。她听着太乙吹嘘的得意模样终于知道为什么哪吒一开始会是个熊孩子了,这纯粹是太乙惯的,还没出生就这么夸,收徒以后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掌心里啊。
真是,没看见她已经不耐烦了吗,谁有兴趣听你夸三个时辰的你未来徒弟啊。
商钱忍无可忍往天上一指,打断了太乙的吹嘘:“太乙师弟,你看到这天上有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有啊,就有几片云和一个太阳,太乙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一头雾水。
“看见我徒弟了吗?”商钱指着天问。
太乙诚实摇摇头,商钱慢条斯理指着太阳:“呐,太阳星,三足金乌,我三徒弟陆压,应该比你徒弟会玩火吧。”
太乙:……
商钱皮笑肉不笑:“那我有事先走了,日后有时间再听师弟夸耀弟子吧。”
太乙老脸一红,低着头让开了路,脸皮火辣辣的,不敢看商钱。真讨厌,把太阳搬出来比火行,这让他怎么好意思接着夸自己宝贝徒弟啊。
就在此时,忽然漫天红霞生,一阵异象从下方的陈塘关总兵府飘出,太乙一愣,大喊一声“我的徒弟啊”,来不及和商钱说话,就急慌慌奔了下去,商钱心想没想到她来的还挺巧,也跟着太乙飞了下去。
就在这短短几息功夫,总兵府李夫人就已经痛呼一声,昏过去了,李靖正在院中练剑,听到李夫人的痛呼后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推开房门,见李夫人的肚子已经小了下来。
可房中却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圆溜溜的肉球在半空转,其上还染着女子生产的血液。
“妖孽!”李靖下意识大叫一声,他到底跟着燃灯学了几年道术,虽然没什么成就但是眼界还是有一些的,本来夫人这一胎怀了三年他就已经隐隐有猜测,可是猜到和看到不一样,李靖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他的三子只是产期长些了。
想到这里,李靖连忙迈到床上昏迷的夫人身边,抬手探了探鼻息,见到呼吸正常面色苍白却也只是生产的苍白后才松了口气,眸色复杂抬头怔怔的看着这个“妖孽”,面色纠结复杂。
“李总兵莫慌!”
李靖猛地抬头,一个须发皆白的仙风道骨老道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正看着空中那团肉球笑得猥琐,那个眼神仿佛要吃了它一样。
李靖认识这个老道,他随着燃灯修行的时候见过他,乃是元始天尊的正经弟子,阐教十二金仙中的太乙真人。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灰白,攥着剑的手无力垂落,心知阐教上下一向痛恨妖孽邪魔,被太乙真人看见是真的没有一点回转余地了。
“太乙前辈,您将这孽畜收去吧。”李靖苦涩后退,“莫要让我家夫人醒过来再看见它,空空伤心一场。”
说罢,别过头,不忍再看空中的那团肉球。
降妖除魔的仙人都到了房门口,李靖闭闭眼,痛苦万分,既然他家中出了这么一个妖孽,那也是他和夫人命中有此一劫。早早没了也好,省得日后自己动手他狠不下心,也徒惹夫人伤心。
太乙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只是来收个徒弟为何李靖会是一副自己要他命的样子,压下心中疑惑,太乙按照先前反复排练了数十遍的剧本道:“这乃是李总兵的三子哪吒,还请李总兵用剑劈开这肉球,莫要耽误时间。”
李靖虎目圆瞪,不敢相信地控诉望着太乙,声音颤抖的都有些破音:“真人何至于此?我李靖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若是要杀这妖孽,真人自己动手我也不拦着,为何非要逼我亲自动手……它虽是妖孽,却也在我夫人肚里呆了整整三年,我连名字都想好了……我李靖实在下不了手。”
李靖说完,将手中的剑狠狠往地下一摔,扭头虎目含泪悲伤地直勾勾看着昏迷在床的李夫人,轻轻抚摸着李夫人苍白的脸颊,不再搭理太乙。
商钱在一旁看得是十分欢乐,一边看笑话一边还不忘把留影石拿出来全方位拍摄,嘴里“啧啧”作响。
怪不得太乙老是被元始骂呢,就他这个语言表达能力,说话这么不中听,不骂他骂谁。
她知道太乙的意思是让李靖这个亲生父亲劈开外壳放出里面的哪吒,但是在李靖这个一心以为自己夫人生了个妖孽,正慌张不知所措的父亲听来,可不就是太乙要逼着他亲手杀自己夫人生下的和自己有一定感情的孩子嘛。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唯有商钱嘴里时不时冒出的“啧啧”声分外引人注意。
手足无措的太乙求助地望向商钱,恳求:“商师姐……”
商钱别开脸,方才还得罪过她现在就想让她帮忙,没门。
【商师姐,还请你出手相助,事后太乙一定报答。】太乙真人悄悄传音,焦急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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