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表看起来,这灵滴子还是极品的灵宝。
如玉的脸上渡着一层冷光,看着倒是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
元清辞浩瀚海洋般的神识自这小破房子中蔓延开来,很快便将整个玄心门笼罩其中,他的神识扫过玄心门每个弟子的神识和记忆之海,脸上浮现几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玄心门的大师姐踢开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领着几个内门弟子进来了,她手上还拎着一段赤红色的锁链。
大师姐的目光极冷,一言不发直接拎起锁链便锁住元清辞的脖子,手被背靠着锁起来。
在此期间,元清辞没说话,有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
刺骨的疼痛从链子上蔓延到身体灵脉各处,似乎要将他的灵脉搅碎一般,赤红色的纹路在他白皙的肌肤下游走。
光是看着,就让人遍体生寒,可围着的一众弟子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大师姐的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元清辞,你该去诛魔台了。”
元清辞动作温雅地起来,朝这大师姐微微鞠了一躬“知晓了,姑娘引路便是了。”
大师姐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加浓郁,虽然元清辞不反抗对于诛魔大业而言绝对是好的,可她却总觉得,自灵山一行后,那种不安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她强忍下不适,牵着链子的另一头将人往诛魔台带。
诛魔台上,玄心门两个掌门人坐于台中心上方,风将俩人的衣袂吹起,肃杀之气凌厉。
诛魔台是一个银色的台子,遍布着金色的玄心门独有的诛魔阵法纹路,缠缠绕绕,隐约可以听见妖魔死前的凄厉惨叫。
大师姐在通往诛魔台的台阶下停住了,面色冷厉,将被锁链锁住的元清辞往台阶上一推“时辰差不多了,你要怪便怪那魔尊挑了你做寄主吧。”
瘦削的身影跪在诛魔台阵法中心,眉心一点朱砂痣格外红艳,衬得这慈悲佛者宝相如画如妖。
凌志书从空中的云阶飞身而下,停在了元清辞面前。
一只枯槁的手覆上了元清辞的额头,手心笼罩着那枚灵滴子。
“你这深渊魔胎,没有资格佩戴这等先天灵宝。”
灵滴子被凌志书取下来,收入了他纳戒中。
冰凉的指尖点在元清辞眉心的朱砂痣上,阵法的金光闪烁,将周遭弟子的眼睛都刺激得闭上了,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诛魔的兴奋,各个面色兴奋。
对于他们而言,元清辞不是修仙世家元家的贵公子,也不是梵圣宗高高在上的佛门圣子,更不是下修真界历劫的青灯古佛,元清辞只是一个魔尊而已。
“诛魔阵起!”
四个字如惊天震雷般,掷地有声,阵法的金光化作金龙,呼啸着朝元清辞而去。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诛魔的盛大场面。
可那跪在地上的白衣佛者,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许久未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但透出不变的寂寥。
他抬起头,幽蓝的眸子望着面目因为高兴有些狰狞的玄心门掌门。
凌志书望进那双眼里,看见的是累累白骨和无边的荒芜与冷漠,而那俊秀慈悲的僧人,就含笑驻足在这白骨之上。
他突然就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不是魔,而是一具真佛。
“你当真以为,你能奈我何?”
“你是不是忘了,本尊是佛。”
“我可不是魔,这诛魔阵与我而言,可是诛杀你们的好东西。”
少年郎的声音清冽平和,一如山涧泉水动人,可令人窒息的恐惧与威压忽然紧紧地攫住凌志书的神识与心脏。
眼前的佛轻轻叹息,叹的是人间苦难,修真凉薄。
“元家上下五百六十条人命,我可是要同你们,一一讨回来的。”
那直冲元清辞而去的金龙忽然就臣服在他脚下,如同软绵绵的蛇一般缠绕在他身边。
在玄心门一众弟子惊惧的目光中,诛魔台中心的佛者徐徐起身,赤红色的链子碎成粉末,飘在空中。
站起身的慈悲僧人,碧蓝色的眼睛望着天空,他莫名想要落泪,却觉得眼中干涸枯萎流不出一滴泪来。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那些弟子们绝望地发现,他们在恐怖的威压之下根本动弹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诛魔阵法的金龙直扑他们面门。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玄心门上空,久久未曾散去,浓郁到几乎令人呕吐窒息。
碧绿色的灵滴子不可避免地沾了几滴血,冰凉的沾满血迹的指尖将灵滴子从一堆碎块中轻轻钩出,擦拭干净血迹后重新佩戴在了青年额间。
银白色的袈裟上却是一尘不染,和这修罗场般的地狱格格不入。
佛者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留一丝痕迹。
“众生皆苦,便早入轮回罢。”
据说,这场屠戮的血气足足三天才散尽,血汇聚成的小河顺着伏门山蜿蜒流下。
萧沐颜跟齐璨说,只有少部分未曾参与屠杀元家的外门弟子,和一些少有神识纯善的及感念元清辞秘境救命之恩的弟子幸存,其他的无一例外惨死在元清辞手中。
齐璨听着这些,只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与绝望,她本想着,提前些日子去把元清辞偷出来,就可以防止他更加深入深渊,可这剧情仿佛窥探到她想做什么,疯狂推进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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