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娇笑:“还有还有,放心吧,我就是捡了个大便宜,你可不要到处说!”
这年头,贫穷才是光荣的,何国平自是知道这个道理。
便也什么都没说,扛起了布袋就往拖拉机停放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拖拉机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都等着回村去。
幸好大家伙难得上一回集市,个个都是满载而归的,他们这个大布袋倒也没显得多突兀。
大家都恨不得堵住袋口,不想让人瞧见自己买了什么东西,但禁不住又好奇别人买了些什么。
于是都朝何国平扛着的大布袋袋口张望着:“何老三,你这袋子里都有啥啊?一大袋子的,买这么多东西啊?”
“就一些书,刚才提不动,直接用布袋背啊。”何国平便也看向了问话的婶子,说:“婶子,那你又买了些什么东西啊?这么一大袋,瞧着沉甸甸的。”
何凤娇热死了,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脸上脖子的汗。
刚擦完了汗,陆陆续续就有更多买完东西的人回来了,车斗立马就坐满了人。
何凤娇这会坐在了后车斗,有她三哥在,也不怕被人挤着。
驾驶座的何国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问:“还有谁还没回来的啊?准备回村了。”
几个知青便说:“还有我们唐知青,她好像去了寄信。”
何国强不禁嘀咕道:“这好像也快要下雨了。”
大家看着天空飘来的一团乌云,这段时间很多雨下,肯定不能一车人等一个人的。
“先走吧,先走吧,我家鸡还在外头养着呢,淋了雨可咋办?”
“一下雨田里就涨水了,指不定还得回去放水,肯定不能等她一个人的。”
何国强是个守时的人,以前即便是家里人晚了,他都不会等。
不过几个知青却觉得就是快要下雨了,才要等,以免让人淋了雨给感冒了。
再说了,这离村里也有将近十公里,走山路回去都要三四个小时,走大路起码就得四五个小时了。
唐宁宁一个女同志独自走路,可危险了。
于是有几个中年妇女就说了:“你们要等你们就自个儿等吧,我们要先回去!”
“可不是,大家都定了这个时间点,就等她一个人,要是大家都淋了雨,你们谁负责啊?一车人和一个人,哪哪重要还不晓得啊!”
何国强:“都别吵了,说了十一点半就十一点半。你们知青宿舍要不就留个人跟她一同走回去吧,也省得她一个女同志独自走回去不安全。”
说罢,何国强便用摇把子把拖拉机给摇启动了。
几个知青也认为只能这样子了,所以他们一致商量好,留了沈清安在这里等唐宁宁。
因为沈清安是知青宿舍的舍长,而且平日里跟唐宁宁也是最多话题的。
何凤娇听着这安排,不禁感叹男女主的缘分,就连上天都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
难怪人家能顺利成双成对了。
拖拉机带着刺耳的“嘟嘟嘟”声向前走去,沈清安看着车斗上那一抹粉色身影,露出一个失落的眼神。
*
拖拉机开出了有一段路,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大,看样子又要下一场龙舟水了。
“那不是贺东吗?他身边两个小孩是谁?”这时,有人发现了马路旁贺东带着两个小孩子的身影。
这会儿乌云压下来,随时有可能会下一场大雨,看那两个孩子,也不过七八岁大,就算是脚程快的大人,从这里走回去也得要3个多小时。
走久一点倒也无所谓,主要是这会儿快要下雨了,还带着两个孩子,难哟!
何凤娇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何国平,“三哥,车上还有位置,不如让贺东上来吧。”
沈清安和唐宁宁没有上车,恰好空出了两个位置,贺东带两个小孩子上来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她刚刚在集市上让贺东坐公社的拖拉机回去,可他没说话,已猜到他不会坐。
不过这会儿带着两个小孩子,这雨就快要下出来了,不得淋着了?
他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子也就还好,两个小孩子那么小淋了雨不得感冒又发热的?
这年头孩子要是不生病那都是好养活的,要是感冒发烧什么的,染上肺炎可就难办了。
何国平鲜少回村,跟贺东也不太熟,不过这会儿何凤娇开了口,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就算不是贺东,是别的邻居,他都会开这个口。
于是何国平拍了拍前头开这拖拉机的何国强,说:“大哥,贺东在前面,等会停一下让他上车来吧。”
何国强也早已看到了贺东,不过他是牛棚的下放户,这年头,不少村民都蔑视这种成分的人。
不仅田给的是最难耕的,活儿也最多,遭受的辱骂与批评也是最多的。
要是遇上一些标榜自己根正苗红,思想政.治正确的极左村民,那贺东就连坐公社的拖拉机的资格也没有。
去年,他爹何春生都是力排众议才把贺东接来他们三村,虽然村里依然有些人对贺东处处为难,但贺东勤奋又不闹事,又有何春生帮忙镇压着,倒是没闹出什么事来。
幸好这次车上都是好说话的村民,何国强没有多想,便朝着贺东那边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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