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赵怀宁扯着风筝满院子跑,赵怀逸在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满院子追,又听见赵怀宁的心声,心中一片安然。
赵怀宁或许还没意识到,他终于开始真正地走近她和赵怀逸了。
赵怀宁又陪赵怀逸玩了一会儿,将风筝线盘递给赵怀逸,站在一旁看着他拉着风筝渐渐跑远。
一回头,刚好对上殿门口林默的视线。
“母后。”赵怀宁朝她微微点头。
林默朝他招了招手:“你来。”
赵怀宁乖觉地走到她面前,“母后,今天儿臣上朝时,做了决定……”
林默:“母后已经知道了。”
“你做的没错,”林默笑盈盈,“这才是我的儿子呢。”
赵怀宁微微勾唇:“是。”
“你来找母后,只是为了这个?”
赵怀宁顿了顿。
“今日殷竺茗给儿臣送药时,提及新的药方是母后亲自看过的。”
“是,母后确实亲眼看过,竺茗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
赵怀宁:“儿臣还不知道母后懂得这样多。”
说完这话,赵怀宁有一瞬的恍然。
其实……他根本就不了解母后。
这几天,他好像突然走进了不属于他的生活,他下意识状作自己对一切都很熟稔的样子,但他还是什么都不了解。
不了解赵怀逸,也不了解母后。
赵怀逸跑远了,林默也就听不到了赵怀宁的心声,不过她能从赵怀宁的表情看出来,他的心情又不好了。
林默不动声色地拿起医书:“其实,这些年母后一直没有让别人知道母后会医,你知道的,先帝宫中妃子那么多,如果我过于显眼,恐怕少不了要被盯上。”
赵怀宁若有所思。
林默见他被转移了注意力,紧接着又道:“你知道母后出身并不好吧?”
“依母后的出身,是学不到这么多东西的。”
赵怀宁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对母后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那母后是怎么会医的?”赵怀宁问道。
林默笑道:“是因为母后的一位朋友。”
“她祖上有套医学秘籍,传给了她,而她又教会了我一些皮毛。”
赵怀宁讶然:“原来如此,那母后这位朋友……”
林默轻咳一声。
“母后以为,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
凌白,我可是给你铺垫好了,就等你来了。
因为不知道凌白这次穿的身体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多大年纪,所以林默刻意没有说出这些信息。
这样一来,赵怀宁顿时更加好奇。
“只是一点皮毛,母后就能懂得如此多,如有机会,儿臣倒真想见见是何奇人。”
两人闲聊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赵怀逸气冲冲地走进来,插着腰。
他不顾一旁小太监的安慰讨好,一把推开对方。
“本王说了,我不见!不见!”
而那小太监被这一推,跌倒在地,余光瞥到了林默身边的赵怀宁,顿时浑身一僵,愣在原地。
“见、见过陛下。”
赵怀逸没管他,一脸怒气地自顾自坐到林默旁边,噘着嘴,看上去气得不轻。
“怎么了这是?”
赵怀宁和林默一头雾水地望向一路小跑跟进来的奶娘。
奶娘手里还攥着风筝,看到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小太监,当着三位主子的面抬起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呸、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咱们小王爷都说了,以后孙大人的儿子来找,一律不见。你小子是受了人家多少好处,非要凑到小王爷面前通传?”
小太监浑身颤抖:“奴才不敢!是、是孙大人拿奴才家里人威胁奴才……”
奶娘偷偷瞥了一眼太后和皇帝,又是一脚:“快住嘴吧,我看你是诚心想让小王爷生气!”
奶娘一边踹,嘴里一边骂着,把小太监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赵怀逸这才朝两人瞥了两眼,抬了下手:“嬷嬷,可以了。”
奶娘收势,又朝着皇帝和太后跪了下去:“老奴一时气愤,御前失仪,罪该万死。”
林默心说奶娘到底还是个良善的。
虽然她嘴上骂得再很,脚上踢得再用力,为的也是保下这个小太监的命。
如果这件事从赵怀逸口中说出来,那这小太监就真就成叛主了。
刚才林默瞧见,在小太监说出苦衷时,赵怀逸忍不住朝他看了两眼,显然是心软了。
看来赵怀逸跟这个小太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想来也是伺候他多年的。
林默淡淡瞥了小太监一眼:
“谅你伺候王爷多年,也不送你去慎刑司了,只是慈宁宫再留不得你。”
小太监颤抖着身子:“奴才谢太后娘娘恩典。”
小太监被灰头土脸地拖走,但无论怎么样,好歹留下来了一条命。
林默处理小太监,赵怀宁没有说什么,等人被拉走后,他望向赵怀逸:“怎么回事?”
奶娘口中的“孙大人的儿子”,正是赵怀逸三个伴读之一,户部侍郎的小儿子。
平日里他最会讲故事,因此赵怀逸很喜欢让他跟在身边,现在怎么又闹得不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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