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料想以后只要他们几大门派一出现在永昌票号,就少不了好事者要高声提一句——“咱们永昌票号少东家是谁啊?”
“哦,是被几大门派排挤的李承铎啊。”
不是他们想太多,这种人可不在少数!
所以今天他们一定要阻止这场上契宴,如若不成功,那就是他们几大门派的耻辱啊!
上契宴拉开帷幕,魔教山口打开,只要登记姓名身份,一概不拦。
几大门派掌门来之前还特意聚在一起商量过,如果魔教不让他们带着的几百名弟子进去,他们就用这个做文章。
没想到竟然丝毫没有收到阻碍。
元山派长老带着近百名弟子大摇大摆走进了魔教,却在进来后靠近身旁的大弟子,压低了声音:“让你师弟师妹们看紧了剑,魔教的人狡猾贪婪,偷我们武器这种事说不定也能干得出来。”
元山派首席弟子元朗青严肃地点了点头,很快找到关系最亲近的师弟,让他把消息传下去。
师弟元朗飞无奈地看着自家大师兄,先是应下了他的吩咐,又忍不住说道:
“大师兄,我觉得师父他老人家说的也不一定都对,一路都是魔教的人在给我们指引,他们看起来跟我们也没什么两样啊。”
元朗飞和元朗青虽然是师兄弟的关系,但元朗飞师承另一长老,那名长老不愿意来,就派元朗飞跟着过来,还暗示他“别什么都听掌门的,他就是个掌门而已”。
是以元朗飞虽然尊敬自己的大师兄,但对一向迂腐顽固的掌门却不是唯命是从的。
“而且我们从山口走到现在有一刻钟了,什么也没发生……”
元朗青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胡说,师父他老人家自有他的判断,我们只管听从就好。”
他似乎并不常用这样严肃的语气与师弟妹们说话,说完这一句,他语气又软了些:“来之前,师父给我讲了很多有关魔教中人作恶多端的事例,还有这个新教主——人称血衣罗刹,杀人不眨眼……”
“可是师兄,你我谁都没真正闯过江湖,也没亲眼看过魔教教主做的恶,怎么就断定……”
“朗飞。”元朗青脚步一顿。
元朗飞连忙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觉得不公平。”
“如果是我被素未谋面的人戒备讨厌,我肯定觉得不公平。”
元朗青神色不明,他望着不远处表面昂首阔步,实则处处小心谨慎生怕突然有人窜出来伤害自己的掌门,良久,他重新迈步。
不知道跟元朗飞还是跟自己轻声念叨了一句:“……听师父的就好。”
等到八大门派聚集在高台之下,江湖各路人士也远远地望向高台上几个人。
林默派人做了个扩音器,以便大家都能听见流程。
元山派和无上派等几大门派的长老被请到高台下“观礼”,却根本看不到上面到了哪一步,只能通过大喇叭传音,上面喊,他们才能知道。
元山派掌门嗤笑一声:“还说为了尊重特意把我们请到前面来,这就叫尊重?”
“明显是嘲讽我们呢!”
佛派方丈微微皱眉:“你想得太多了。”
元山派冷哼一声,“若不多着想,我们江湖正道怕是不日就要被他们吞并了!”
上契宴很快到了最关键的环节,林默做主持,正喊到改口环节,只听高台之下一声“且慢”,林默便住了口。
元山派联合其他三门派的或掌门或长老,踩着支起高台的架子一步接着一步“飞”了上去。
元山派掌门是最后一个“飞”到高台上的,他自从当了掌门就对练功懈怠了,也高估了自己的状况。
等他站稳后,仍旧气喘吁吁。
明明才三层楼高,可这台架不知道是怎么搭的,只叫人上得十分费力。
元山派掌门好不容易平复气息,只见一个拿着喇叭的妇人大概是主持、端着茶还没喝的女人应是柳明安,另一个冷面玄衣的男子大概就是魔教新教主李承铎了。
他们……正在满眼嘲讽地看着自己。
元山派掌门愤然上前两步,直奔主题:“我们不同意你们认干亲!”
林默笑:“凭什么呢?”
元山派掌门同其他三名掌门对视一眼。
元山派掌门冷笑一声:“你们怎么不问,魔教无恶不为、作恶多端,凭什么能与永昌票号光明正大地结上契?”
林默:“你说的那是从前老教主领导下的魔教,现在李承铎是新一任教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我们不□□份地宴请所有人,就是为了这个。”
“就算从前无恶不作,也和我们新教主没有关系,你们又为何不同意他带着教众改邪归正、改恶从善呢?”
元山派掌门微微眯眼:“你倒是伶牙俐齿,一张嘴把什么都说了。可你说得再好听,把你们新教主夸得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他是‘血衣罗刹’的事实!”
“‘血衣罗刹’做过多少骇人听闻的事,作为教众,你们应该最清楚吧?”
“那我如果说,一切都不是他所愿呢?”林默拿着喇叭,字字铿锵。
元山派掌门预感不大好,正要开口,却见林默扯着教主李承铎的领子,把他带到了高台边缘。
林默看了李承铎一眼,后者点点头,背对着高台下数以千计的人,半褪上衣,露出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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