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摇头:“可惜没见到,她已经走了。”
萧兰宛顿了顿,又说:“要不我们明日再来?”
林默坐下:“再说吧,不知道你外祖父母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小二送来了林默点的乌龙茶,严姑姑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她看着台下的说书先生,对方已经说完了背景铺垫,正讲到上回书的高潮处:
“只见那道士刚一扬手,正欲痛下杀手,但听一道女声——‘且慢!’”
林默津津有味地听着,啜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的乌龙茶。
“江离舟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只虚弱地睁开眼,看清三人朝他飞奔而来……”
“……咳、咳咳!”
林默端着杯子的手一抖,甚至忘记了吞咽,被茶水狠呛了一口。
“皇……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严姑姑连忙给林默顺背。
林默满脸通红,不知是咳得还是激动,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忍不住站起来扶着护栏看向楼下。
……她就知道为何刚才听那女人的声音很耳熟!
现在听到熟悉的人名和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林默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知道这些事的人,她一定也认识,再联系起来刚才的声音……
这个可能太不可思议,可林默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娘?”
萧兰宛轻声唤她,眼神流露一丝担忧。
林默恍然想起自己身处何地,努力平复下情绪,走了回去:“娘亲刚刚……想到了一个故人。”
“可正常情况下,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是刚才那位老板吗?”萧兰宛问道,“说不定真的是您的故人呢?您与其这样惦念着,不如明日请来一见,是与不是,见一面不就好了?”
林默郑重点头。
她坐下来跟萧兰宛听了一个时辰的书,讲得确确实实是林默与林清清、桓芮当初救下江离舟的故事。
那时候江离舟还叫“羽楼”,但故事中并未提及。
还好书中的“林默”用“林仙君”代称,不然林默真不好解释自己为何如此失态。
一个时辰过去,说书人讲到江离舟回宗后自请离山便戛然而止。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人年纪虽轻,却很有功底,截断之处令人意犹未尽,让人恨不得想跑后台翻他的手稿。
然而醒木一拍,这场书便到此为止。
林默这下更加无比确定。
她快步走出包厢,拉住一个拎着空茶壶的伙计:“可有纸笔?”
小二点点头:“有,客人稍等,小的马上给您送来。”
偶有文人雅客诗兴大发,在场题字作诗,故老板让他们常备着纸笔。
小二很快将纸笔取来。
林默提笔沾墨,刷刷写下“羽楼”二字,又嘱咐小二一定要将这个今晚之前亲手交给老板,见到老板时代为传话——
“凌白真人尚安否?”
小二闻言笑道:“客人原来也知道这书稿是我们老板提供的,您可是想知道后续?可惜我们老板不会给客人剧透的。”
林默闻言,愈发确定女老板就是凌白真人。
林默摇摇头:“无所谓,你只管送到。”
她从钱袋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小二手里。
小二受宠若惊:“这、这太多了,这跑腿并不难做的。”
林默:“你应得的,去吧。”
小二再三感谢,小心翼翼接过字条揣进怀里,攥着银子离开了。
林默已经确定了老板的身份,回到包厢时心情已经轻松许多。
林默将招牌菜又各打包了一份,将菜交于严姑姑,自己和秋黛按上楼的方法将萧兰宛带了下去。
如今萧兰宛已经习惯被林默抱上抱下了,伸手、揽住母亲的脖子、等待、松手一气呵成,十分熟练。
同别人的抱比起来,萧兰宛觉得来自母亲的拥抱虽然一开始会觉得不适,可一旦习惯,却比来自别人的更自然。
同时还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母亲很少抱自己。
在她的记忆中,就从没有过类似的感觉,而且据说她小时候也很不讨人喜欢。
昨晚母亲挪动自己,那还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拥抱吧?
很奇怪的感觉。
萧兰宛后知后觉地想,或许是这个拥抱到来得太晚了,她才不熟悉这种感觉。
四人又乘着来时的马车回到林府。
林夫人一听到他们回来就直奔萧兰宛的院子,进门看见萧兰宛和林默一人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
林夫人舒心一笑:“我就知道你们母女俩肯定在一处呢。”
“娘,您来了,快坐。”
严姑姑给林夫人搬了一个软凳。
林默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边已经泛着鱼肚白,她问道:“今日没有消息?”
林夫人摇头:“昭王没来。”
“要娘说,不如将昭王妃请来。”
林默回想起昭王妃,她在书中是个没什么戏份的配角,她不知道萧兰哲对昭王妃的感情如何,唯一能确定的是昭王妃很爱萧兰哲。
在萧兰哲的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二天,昭王妃遣散了家中仆从,随昭王去了。
林默:“我只是不想为难她一个妇道人家……她是哪家的女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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