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哲恨太子,太子又何尝不恨把自己拉下马的萧兰哲!
太子这时已经知道了萧兰哲和萧兰宛的计划,他也知道萧兰宛一向喜欢萧瑜这个侄儿,他对萧兰宛倒是放心,可他怕萧兰哲对萧瑜不利。
于是他撂下一句:“我儿知你生母何去,但我已给他灌下药,这几年他都不会想起我的话,你若想知道,便等他成年。”
太子虽然是个废物点心,但他儿子萧瑜却极聪慧,他十分清楚萧瑜长大之后绝对不会像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只要萧瑜成年,他就有能力对付萧兰哲。
太子说完这话便撞柱而亡。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掏空,甚至比皇帝老子身体还差,过不了这个年,但他死在这一天,就能让萧瑜永远记住自己父亲因萧兰哲而死。
萧兰哲果然如太子所料,一直隐忍着,每个月都会让太医以请平安脉的名义看萧瑜记忆是否恢复,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甚至因为萧兰宛强烈要求,他还要跟着萧兰宛辅佐萧瑜,直到萧瑜长大。
可成年后的萧瑜却依旧没有想起那段记忆。
他问了那名太医,太医说是因为记忆封存太久,加之那段记忆并不美好,萧瑜有刻意遗忘的倾向。
萧兰哲沉寂了一个月,没有上朝没有见皇帝。
当他出来后,直奔皇宫,在朝堂之上说出了当年发生的事。
萧瑜难以置信自己无比相信的叔叔和姑姑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可那段记忆伴随着头痛欲裂汹涌而出,由不得他不相信。
萧瑜坐在龙椅上,表情慢慢变得平静,看了一眼在珠帘之后,急得站起来的大长公主。
他又看向殿堂中央,已经破釜沉舟的萧兰哲。
“你生母是我父亲害死的,他没有将她丢入乱葬岗——他怕被发现,一把火烧了尸体,一点也不剩。”
萧兰哲心如死灰,坐在堂中央,仰天大笑三声,又站起来。
他羽冠歪斜、衣衫不整,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
萧瑜抬手制止住要上前压下萧兰哲的侍卫。
第二日传来消息,萧兰哲去御马监牵了一匹马,狂奔离开京城——清晨时在悬崖下发现了他的尸体。
萧兰哲的下场不可谓不惨。
林默长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人。他们有爱有恨,都有自己的故事。
萧兰哲在辅佐萧瑜的过程中,有过退缩的想法。
他也沉溺于与萧瑜、萧兰宛两人一起在御书房议事的融洽氛围,他也因教育萧瑜产生了成就感,他想过,就这么过下去吧,这样就很好。
可他最后还是没有战胜自己心中的执念。
他死得干脆,不知道还有很多事他未曾听说。
比如宁妃到底为什么要照顾他、太子又是为何杀了他的生母、他的生母……真的灰飞烟灭了吗?
林默知道这一切,她恨不得立刻将知道的所有告诉萧兰哲。
但她不能,她没有可信度、也无法证明自己消息的可靠性。
一下子告诉萧兰哲全部,萧兰哲也无法承受。
她会慢慢引导萧兰哲,找到真相,还有那些藏在生活中、他不曾发现过的温柔。
“我也信他,但只有我们信是不够的。”
林默说道。
萧兰宛:“那母后的意思是……”
“让他明天到林府来。”
萧兰哲是一员猛将,虽无萧兰宛这般治国之才,但在算计人心这等细致的事上他却毫不逊色。
林默要把他拉上船,也能给林相减轻一下负担。
萧兰宛点了点头,又问:“那外祖父同意了吗?”
林默望天:“这个,我回去就说。”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萧兰宛总是朝着河上小舟投去目光。
林默问她想不想坐,萧兰宛却说不想,态度异常坚决。
林默虽不理解,却也只能作罢。
又逛了一会儿,两人买了不少小吃,当然也专门挑的门面干净、食材看着就新鲜的摊子。
两人都逛累了,与捧着满怀小玩意和吃食的秋黛回了林府,回到府中,林默让严姑姑去传话给外面守着的太监宫女,让他们今晚出去玩,不用守着院子。
宫人们高兴极了,连连谢恩。
可就在宫人们离开、林默正跃跃欲试亲手将女儿抱起来挪到榻上时,突然听到门外陈管家稳重却透露着一丝慌乱的声音:
“皇后娘娘,宫中有口谕传来,要您出来接旨。”
林默一愣,遂给萧兰宛披了件外衣:“等我回来。”
她走出门,看到楼下院中站着大总管,见他出来,躬身一拜:“老奴见过娘娘。”
林默缓步下楼:“何事如此急切?”
大总管瞥了眼一旁的陈管家:“圣上的旨意,只能皇后娘娘听,闲杂人等不得在场。”
林默朝陈管家点点头,后者离开院子。
大总管眯着眼,露出一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娘娘,圣上让您去一趟金山寺。”
林默:“为何?”
“替贵妃娘娘祈福。”
谁都知道皇后最讨厌贵妃,皇帝居然下旨让一国之母为一个妾祈福,怪不得不让外人在场。
皇后与贵妃多次较量,皇后以身份压她,她就用圣宠反击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