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皇后的马车,精神抖擞,率领众人迎了上来。
林默率先下车:“陈叔。”
陈管家纳头便拜:“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陈叔快起,今日我不是皇后,只是林府的女儿罢了。”
说罢林默回头寻找,萧兰宛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十几名宫人规规矩矩跟在身后。
林默等到萧兰宛被推到身边,同她一起由陈管家引着,走向林府。
林府并不坐落在临街的府邸,毕竟金山寺太有名,每天的香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扰人清净。
林府与金寺街隔了一列商铺,这中间一列都是林府名下的铺子。
陈管家有些紧张地交握着手:“老爷和夫人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可算等来娘娘和……公主了。”
自从萧兰宛小腿瘫痪,陈管家已经六年没有见过萧兰宛。
这几年每年省亲皇后都一个人回来,这次突然带了萧兰宛,很是意外。
萧兰宛还清楚认得他。
“陈管家,六年了,您还是一点儿都没老。”
萧兰宛看向陈管家笑道。
陈管家受宠若惊,心里却也十分熨帖:“公主说笑,倒是公主,六年不见,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陈管家当职这么多年,很有眼力地避开了萧兰宛的腿疾,只说好的地方。
萧兰宛微微一笑。
街道上不少人看见这一列,只看服饰便知身份不凡,都很自觉地避开。
一行人拐过街角,便见到恢弘大气的林府,内有金鱼池、竹梅兰松四园,大小院楼不计其数,占地足有三万平米,乃是都城除皇宫外最大的府邸。
府门更是富丽堂皇,十分吸睛。
林大人是个十分有精气神的老头,站得笔直如松。头发虽已花白,却梳得整整齐齐,衣着干净利落,领口的扣子被扣到最上面一颗,以示尊重。
林夫人已经五十多,风韵犹存,能看出来保养得极好,只有凑近时能看到眼角的细纹。
林大人站在原地,面色严肃,岿然不动。
林夫人却在远远看见一行人的一瞬间,难以控制地朝前走了两步。
待林默走进,林夫人提裙便要下拜,林默连忙扶住。
林默与她双手交握,觉得林夫人的手细腻无比,面色是从里到外的红润,想来过得很好。
只是林夫人看林默的眼神中掩不住担忧。
她站起身,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这幅如不胜衣的憔悴模样,同为女人,她怎么看不出来林默的好气色都是化出来的。
林夫人忍不住落泪:
“……我的女儿,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不过两年不见……
她就该知道,女儿不愿见她是有原因的,每每递上求见的帖子都被驳了回来,林夫人只以为是女儿还在置气。
林相每次说不管不管,可每次都板着脸来问她女儿召没召见自己。
这老两口为唯一的女儿操碎了心。
林默朝林大人低了低头:“父亲。”
林相点点头:“回来了。”
表情不变,眼里却隐隐含泪。
“娘应当去瞧你的。”林夫人抹着泪。
“是女儿之前糊涂,几次三番跟爹娘置气,爹娘这么大岁数了,女儿还如此不孝,是女儿的错。”林默握住林夫人的手款款道。
“女儿都想明白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林夫人宠女儿,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要星星就能把月亮一同摘下来,才将她宠成这幅无法无天的模样。
虽然林夫人也劝她不要嫁入皇族、不要争宠、不要作死,可她依旧我行我素,林夫人舍不得打骂,毫无办法。
一旦冷战,林夫人都是主动找林默,说说好话,最终也都只能顺着女儿的意思来。
今天这样服软的话,林夫人从来没有在女儿口中听到过。
林夫人又红了眼眶:“我的乖女儿,说这些做什么,母女哪有隔夜仇……”
不仅隔了夜,还隔了两年,皇后一意孤行,林夫人半点法子都没有。
萧兰宛被推着走,地上铺的是石子路,走快了会颠簸,便晚一步到门口。
林夫人见到许久不见面的萧兰宛,快走了几步到她面前:“阿宛!”
“见过外祖母。”萧兰宛低头道。
“阿宛又漂亮了。”林夫人慈爱地看着萧兰宛,常言道人老隔代亲,爷娘疼小孙,再加上爱屋及乌,林默又只有这一个女儿,林夫人和林相都将她当嫡亲孙女来疼。
萧兰宛有抬头看向林相:“外祖父安。”
林相没有言语,只注视着萧兰宛的小腿。
萧兰宛也垂眸望着自己的腿。
林相第一次迈开步伐,走到孙女面前,却问了另一件事:
“书读得怎么样了?听说你从尚书房结业了。”
“是,尚书房的先生们都说无可教孙女的了。”
“好、好。”
林相抿了抿嘴,又道:“阿宛,祖父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不知为何,萧兰宛忽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林相是唯一一个看得见她的努力的人。
从小时候她说喜欢看书,每次跟皇后省亲回府,外祖父总会给她找来许多她喜欢的书。
后来到了能进尚书房的年纪,外祖父替她提前打通人脉,给先生们送了拜师礼,又提前一年让她见了几位先生,先生们看到她的才华,后来进入尚书房才得以迅速受到先生们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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