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儿臣想回尚书房。”萧兰宛重复道。
“那就回吧,总之……十九岁前一定得成亲。”皇帝似乎想了一会儿萧兰宛的生辰,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略过。
萧兰宛低头谢恩。
皇帝这才瞥了一眼她的双腿,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去吧。”
皇帝难得跟慧盈公主见一面,旁边的大总管看出皇帝想表现一下难得的爱女之心,便主动提出派人送公主回宫。
萧兰宛被送回千光宫,目送着皇帝的人离开。
她如释重负地靠回椅背。
秋黛忧心忡忡:“殿下果真要按昭王殿下的计划来吗?”
萧兰宛没什么表情,眸色暗淡:“不然呢?你不也觉得这是唯一行得通的办法吗?”
秋黛低下头,惭愧道:“都怪奴婢多言,干扰殿下判断。其实奴婢觉得倒也不急,不如就等到后天回趟林府,林大人和林夫人都很疼殿下,说不定能有新的路子呢?”
“外祖父母他们……”萧兰宛回想起这些年他们的照拂。
大多的记忆是小时候,那时候皇后省亲还会带上她,外祖父母很喜欢她,每次见面都会给她很多好东西,吃的、玩的,还会带她去街上玩。
对于几乎没有出宫机会的萧兰宛,这是她除了看书以外,唯一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的渠道。
所以她很感谢外祖父母,每年都很期盼母后省亲,她就能跟着回去。
后来她小腿瘫痪,被禁足千光宫,从那以后,皇后省亲再也没有带过她。
她偶尔见过进宫的林夫人几次,但林相确实真真正正六年不曾见面了。
萧兰宛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开口。
她觉得,外祖父母对她的喜爱不过是爱屋及乌,因为她是皇后的女儿,他们才对她宠爱有加。
如果她产生大逆不道的心思,外祖父母也会帮她吗?
谁也不敢赌。
或许他们还会因为担心萧兰宛影响他们的女儿坐稳皇后的位置,主动将她供出去也未可知。
“殿下,您回来啦。”秋宜抱着地毯进来,笑盈盈道,“奴婢将毯子上面的浮尘清理了一下,已经干净了。您觉着摆在哪儿比较好?”
萧兰宛看向秋宜怀里抱着的地毯。
刚才她喜欢这毯子,皇后赏给她的唯一余下的一条时,萧兰宛还隐隐觉得高兴。
可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物件一样,说是珍贵,却也能随便与人。
“收下去吧。”萧兰宛移开视线,“以后都不用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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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林默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精神抖擞地爬起来,将严姑姑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宫人,很快调整过来,有条不紊地伺候皇后起床更衣洗漱。
严姑姑:“娘娘起得是不是有些早,今日省亲虽小办,但一路上也不轻松,礼节繁重,定然会疲累。”
林默摇头:“昨日睡得早,就是为了今日早些醒来。”
昨晚她服了安神助眠的药,早早睡下,既能让自己睡得久一些,今日也能早早起来。
这两天因为萧兰宛,她睡得一直不好。
那天她听说萧兰宛离开坤宁宫便去找了皇帝,还成功说服皇帝让她重回尚书房,林默当即便觉得不好,想去千光宫找萧兰宛。
然后严姑姑拦下了她。
当初萧兰宛对林默提出同样的时候,严姑姑就在一旁听全了从头到尾的过程。
说实话,严姑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皇后明显想和慧盈公主拉近关系,为什么这种小事不能答应她呢?皇后又不是做不到。
可皇后偏偏拒绝了。
虽然慧盈公主表面没有显露什么,但她肯定是不高兴的,估计那天一大早来就是想听到皇后改口风,结果没听到,出宫就去找皇帝了。
估计公主还跟皇后置气着呢,皇后现在去也做不了什么,严姑姑觉得不如让慧盈公主自己想想,想清楚就好了。
林默心急如焚,肯定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可到底是什么呢?
刚刚跟萧兰宛相处了一段时间,才觉得关系有了好转,现在突然回到最开始的状态。
萧兰宛现在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更不会对她敞开心扉。
林默被严姑姑一拦,也冷静下来。
自己莽撞找过去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之前自己能在千光宫坐上三个时辰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萧兰宛那边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定然对自己信任全无,再去坐三个时辰,估计萧兰宛更要觉得她有什么图谋。
林默留在宫中,只派严姑姑去问发生了什么。
严姑姑不一会儿便回来,说找了慧盈公主的贴身大宫女秋宜问,秋宜也是一脸懵懂,只知道公主叫她把地毯收了起来,不要再拿出来。
秋宜还笑着说:“公主肯定是觉着这地毯名贵,不舍得铺呢。”
严姑姑也是原话传回来的,可林默了解萧兰宛,她不是有了好东西会供起来不用的人。
果然是有什么事了。
严姑姑叹气:“奴婢不好,挑了秋宜,这丫头单纯憨傻,不懂公主心思。当时奴婢应该多跟秋黛说与说与,她要聪慧得多。”
林默也叹:“秋黛就算了,她一心侍奉慧盈,不会因为你的说与跟你透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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