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久跪的缘故,他身形不稳,朱琛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
没多久,燕容熙便随朱琛离开了众人视线。
“阿巳,我们也回去吧。”柳轻絮提议。
“嗯。”燕巳渊刚要提脚,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朝燕容泰看去,“你父皇只给了你三日婚假,别忘了按时到御史台点卯!”
燕容泰眉心顿蹙,一脸的不情愿。
柳轻絮忍不住笑。
御史台一直都是她家巳爷掌管着,虽然现在只是让燕容泰去御史台任职,但对燕容泰来说也是挑战。
不管官职大小,做监察工作,总归是得罪人的活。
但这只是其中的一面,另一面则是让朝中官员忌惮,对他在朝中树立一定的威信还是相当有利的。
他不情愿,他们也理解。
一开始就给他安排如此有压力的工作,别说他不适应,恐怕朝堂上那些官员都得在背后嚼舌根。
“好了,这一晃都过去两日了,赶紧回去好好陪彤儿。”
听到她这话,燕容泰脸色更是泛起了黑。
三日假期,就剩下一日,好意思提醒他?
萧玉航笑道,“二表哥,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他们两个,一个是新婚燕尔,一个是家有孕妻,出来许久,都恨不得长翅膀飞回自家女人身边。
看着他们离去,柳轻絮拉了拉自家巳爷的手,催促道,“阿巳,我们也快些回宫吧。”
燕巳渊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新坟。
然后才提脚,“走吧。”
柳轻絮知道他心情不会平静。
从他出生起,就已经有了苏梓瑶这个大嫂。
所谓长嫂如母,虽然苏梓瑶伪善,但明面上她也如同关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他这个小叔子,而他也像敬重长辈一样处处礼敬着苏梓瑶。
真情有多少已经不重要了,至少那二十多年中,他们是一家人。
这不难理解,就好比普通人家里,哪怕是再讨厌的亲戚,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看在亲情的份上,还是会有所触动。
人死债消,大抵如此吧。
……
紫宸宫。
面对桌上的饭菜,燕容熙一瞬不瞬地望着对面慈祥和蔼的老人。
瞿太后微微拧眉,“看哀家做何?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说你不愿陪皇祖母用膳?不是皇祖母说你,这些年你只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有多久没到紫宸宫来陪皇祖母了?”
云嬷嬷将小半碗热汤呈向燕容熙,说道,“大王爷,太后从昨日起便没怎么进食,她前阵子大病了一场,最近些日子才有所好转。”
燕容熙垂下眼帘,缓缓地伸出手接下汤碗。
瞿太后也低下头,但却是不停地擦拭眼角。
听着她鼻塞的声音,燕容熙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狭长的凤目中晃动着水光。
“皇祖母……”
“太后。”云嬷嬷忙蹲在她身前,被她突然哭泣的样子吓到了。
瞿太后深吸了几口气,看着燕容熙,哽咽道,“你是皇祖母盼着出生盼着长大成人的,皇祖母自认从来就没亏欠过你,为何我们祖孙会变得如此生分?你母后总认为皇祖母偏爱你小皇叔,可她却拎不清,你小皇叔是皇祖母生的,你们不是同辈人,如何能把你们放在一起相提而论?论辈分,该是拿你同泰儿比较,为何不看看你得到了什么,泰儿又得到了什么?”
燕容熙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瞿太后越说越伤心,“泰儿从小到大什么都没得到过,可他却要强的活着。你呢,你只想着你母后为你做的,难道就没想过我们为你做的吗?哀家对你的疼爱,你父皇对你的栽培,这些难道在你心中都是作假的吗?你,真的很让皇祖母失望!”
听着她哭声,燕容熙睁开眼,起身绕过桌子到她身旁,重重地跪下。
瞿太后没再说话,只是不断地抽噎着。
云嬷嬷紧张不已地道,“太后,您别哭了,当心着身子。”
燕容熙沙哑地开口,“皇祖母……孙儿错了……”
瞿太后突然倾向他,抱着他泣哭,“你对母亲敬孝,皇祖母不说你什么,可是你别忘了,你不仅仅有母亲,你还有皇祖母、还有父皇、还有叔叔和兄弟,你怎能选择轻生,如此不负责任地抛下我们?”
殿门外——
看着抱头痛哭的祖孙俩,燕巳渊和柳轻絮并没有进去,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刚走到花园里,就见一小人儿被郑嬷嬷牵着前来。
小家伙一见到他们,撒开脚丫子就朝他们飞奔。
“小皇叔、小皇婶。”
柳轻絮蹲下身将他接住,搂着他笑问道,“彰儿怎么来了?”
燕容彰道,“听母妃说大皇兄回宫了,彰儿过来看大皇兄。彰儿从宫外带了糖人儿,想把糖人儿给大皇兄。”
柳轻絮摸着他的脑袋,笑着道,“彰儿真懂事,有好吃的还想着大皇兄。不过你大皇兄现在正跟皇祖母说悄悄话,我们不方便去听。皇婶先带你去看弟弟妹妹好么,回头再把糖人儿给你大皇兄。”
“好。”燕容彰听话的点头。听说要带他去看弟弟妹妹,他那眼仁儿里还充满了欢喜,“彰儿都好久没见到弟弟妹妹了!等下彰儿也要给弟弟妹妹吃糖人儿!”
“呃……”柳轻絮盯着他胸前鼓鼓的衣裳,有些凌乱。这小家伙,去哪批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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