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府的消息尤氏早就得知了,但没想到柳轻絮会亲自来见她,而且还带着孩子来。
对于燕容潋和燕容滟识蛊辨毒的能力,她自然是不知晓的,所以看到他们母子,她很是意外和惊讶。
“王妃,您怎把小世子带来了?瞧我,没一点准备,可真是该死啊,还请王妃和小世子恕罪!”她诚惶诚恐地上前行礼。
“三舅母言重了,是我冒昧叨扰,该表歉意的是我们才对。”柳轻絮不带任何架子,一副普通人家小媳妇串门的姿态,一边示意红梅把尤氏扶起来,一边嗔怨,“潋儿第一次来国公府,新鲜得很,哭闹着不肯睡觉,我们实在拿他没辙,便带他出来走走。”
“小孩儿都是这样,看什么都新鲜。”尤氏笑容慈爱地看着她怀里的小人儿,满眼都是赞喜,“小世子长得可真俊!我活了一把岁数,还没见过比小世子还俊的孩儿,王妃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
“三舅母过奖了,都是托了王爷的福,哈哈!”柳轻絮喜滋滋的大笑起来。
“上次小世子和小郡主满月宴,我没福气去,遗憾至今呢,没想到今日王妃会带着小世子前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尤氏满眼的欢喜和感动,甚至忍不住伸手,“王妃,我可以抱抱小世子吗?”
柳轻絮也很给面子的将儿子递了出去。
尤氏小心翼翼的用手臂接住,欢喜得脸上的皱纹都挤满了。
可就在她低着头准备逗孩子时,原本安安静静、可可爱爱、乖乖巧巧的小家伙突然扁起了嘴。
然后‘哇’地一声嚎了起来。
这哭声,真差点把尤氏吓到,手臂都忍不住抖了抖。
好在柳轻絮早有准备,见儿子哭,立马又将儿子接回自己怀里,然后疼爱无比的哄道,“潋儿乖,是三舅婆,自己人。”
尤氏明显有些尴尬。
但听她说这句‘自己人’时,老脸又笑得格外灿烂。
“王妃,真是对不住……”
“三舅母不用自责,潋儿他只是认生,倒是把你吓到了,真是过意不去。”柳轻絮打住她的话,还向她深表歉意。
在旁人看来,她不但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把自己完完全全摆在晚辈的位置上,言语中都是对尤氏的敬重。
尤氏那真叫一个欢喜!
不过介于孩子一直哭,她也不敢再伸手抱孩子,于是便盛情邀道,“王妃,快些进屋坐吧,瞧我真是笨钝,竟让你们在外头站了老半天!”
柳轻絮拍哄
.
着孩子,抬头冲她笑了笑,“潋儿他闹着,我们进屋也坐不踏实的,三舅母就别张罗了。”
“王妃,让奴婢抱小世子去花园哄哄吧。”红梅伸手道。
“行,你抱去哄哄,他若再哭,便喂他两口。”柳轻絮将儿子递给她,然后又对月香说道,“你陪奶娘去吧,我在这里同三舅母说说话。”
“是。”月香恭顺地应道。
很快,她们两人便带着孩子去花园里了。
小家伙在她们哄声下,哭声也渐渐消停了。
尤氏再次邀柳轻絮进屋,但还是被柳轻絮谢拒了,“潋儿打出生起便是个怪脾气,没准儿一会儿又闹腾,到时我们也只能带他换地方玩。三舅母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呀也就别张罗了。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国公府的事,有些情况想向三舅母请教。”
“请教不敢,王妃有何事但凭吩咐。”尤氏摆了摆手,既诚惶诚恐又受宠若惊。
“我们知道,三舅母在府中很受人敬重,可见三舅母为人是极好的。我呢也不把三舅母当外人,今日便与三舅母直说了吧。”柳轻絮收了笑,一本正经与她说起来,“大舅母把持中馈多年,霸占专横,暗中坑算了不少瞿家子嗣,我们母后对她所做之事早有耳闻,心中不满也是积攒了多年。前阵子大舅父进宫见我们母后,竟让我们无意中发现他中毒已久,甚至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母后大怒,便下定决心要撤掉大舅母的掌事权,另选他人做瞿家话事人。”
“什么?大哥中毒?还药石无医?”尤氏惊呼不已。
“唉!本来这是秘密,母后不让宣扬,担心引起国公府混乱。可是我知道三舅母在府中威信极高,不论是身份还是威信,你都是瞿家话事人的不二人选,所以才将此事告知你,希望你能帮着我们调查大舅父中毒一事。最好呢,再帮我们搜集一些大舅母犯事的罪证,如此一来,我们也能有正当的理由把大舅母逐出瞿家,你也能早些上位接掌瞿家的事。”
尤氏赶紧说道,“王妃,我都一把年纪了,何德何能做瞿家的话事人?”
柳轻絮拉着她干瘦的手,微笑道,“三舅母,这件事关乎着瞿家的安稳太平,也是我们母后授意的,你就别谦虚了。何况,这府里,你受人敬重爱戴,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做当家人的?”
尤氏突然叹气,“说实话,瞿家子嗣现在这样的处境,我也是倍感痛心的。这些年,大嫂把持中馈,事事以她那一脉为主,旁的子嗣在她眼中,说命如草芥都不为过。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可是我又能怎办,每每为他人出头,不但让他人备受欺压,我和三舅父还要遭她报复,真的是有苦难言啊!特别是大嫂身边的媛娘,那更是个没人性的东西,仗着有大嫂撑腰,在府中耀武扬威,可恨得紧啊!说起她们这些年的恶事,真真是罄竹难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