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别忘了给朕开方子,让人把药送过来。”
“是。”
很快,高淳又领着祝融离开了。
燕辰豪揭起床幔,看着那盈满泪水却空洞失神的眼眸,伸手将她轻轻抱了起来,语气是罕见的柔软,“以前是朕太过信任她,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以后不会了。”
吕芷泉吸了吸鼻子,龇着牙道,“早知道昨晚就该叫你用力些,说不定就没这个孩子了,我也……”
“你!”燕辰豪猛然抬起手。
吕芷泉后面的话被他吓了回去,但她也不服气,主动扭屁股,挑衅道,“你打呀,打掉了最好,省得到头来被人灌药!”
燕辰豪叹息着将手掌放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着。
吕芷泉‘哇’地哭了起来,“我不想再生了!就彰儿一个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再出何意外,为何还要我再受一遍那种罪?我想出宫,不想待在这宫城中,不想哪日再被人灌落子汤,更不想再为了保胎数月不能下床!她是你结发妻子,站在她的立场,她做什么都有理,我不恨她。可是我哪错了,我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就算在外面吃糠咽菜我都乐意!”
外人只知道她被他藏了五年,却不知,她那五年内究竟是如何过的。
保胎药当饭吃,肚子痛得难受的时候没有人替她承受,整晚整晚的噩梦,不是梦到孩子哭就是梦到孩子没了,千辛万苦把孩子保住生了下来,身子俱损,还要继续像废物一样躺着……
燕辰豪搂着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张着嘴,可又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启禀皇上,平阳公主来了。”高淳
.
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吕芷泉刹那间停住哭声,立马挣开他的手臂从他腿上下去,拿手绢一个劲儿的擦眼泪鼻涕。
燕辰豪朝门外回了两字,“进来!”
语落,他将吕芷泉拉到身前,扯下她手中的手绢,一点点的帮她擦。
平阳公主进门,看着屋中男女,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着上前。
“皇兄,你何时变这般体贴了?”
“不是去给太后请安吗?怎么来这了?”燕辰豪斜了她一眼,注意力始终在身前的吕芷泉身上。
吕芷泉都想找个缝钻了。
泪水和鼻涕是擦干了,可肤如凝脂的脸蛋却红得跟滴血似的。见燕辰豪抓着她手腕不放,她干脆用了几分巧劲儿挣脱,然后朝平阳公主福身礼道,“芷泉拜见长公主。”
按规矩,她身为四妃之首,只屈于苏皇后之下,不需要向平阳公主行礼,何况她还是燕辰豪的宠妃,平阳公主只是燕辰豪的庶妹……
但她却把姿态放到了最低。
不为其他,而是她很清楚,平阳公主虽是庶出,但其在燕家是有话语权的人物。
别看平阳公主与北萧侯常年在封地,殊不知北萧乃是玉燕国的边塞重地,守好了北萧,才有玉燕国的安稳太平。如此重要的任务,却搁在平阳公主和北萧侯身上,可见燕辰豪对他们的信任……
就凭这,谁敢无视这位公主?
“吕贵妃免礼。”平阳公主抬了抬手,一双美目笑盈盈的看着她,也暗暗的观察和打量着她。
如果她没看花眼的话,皇兄的这个小宠妃有点能耐哟……
吕芷泉随后将杏儿唤了进来,又是安座又是奉茶。
看她那忙活的样子,燕辰豪眉心蹙得紧紧的。
平阳公主跟着他的视线转,打趣道,“皇兄,你这样当心皇嫂吃味儿哦。”
燕辰豪龙颜瞬间沉下,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有话说话,没事便回府去!”
接收到他愠怒的目光,平阳公主掩嘴笑,“臣妹本来是要回府的,听说你突犯头疾,可把臣妹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瞧瞧。可臣妹瞧着,皇兄也不像是有疾的,莫非是皇兄不想去栖霞宫,所以故意找的借口?”
燕辰豪没应她的话,只是反问道,“你去栖霞宫了?”
“去了啊。”
“嗯。”
嗯……
平阳公主嘴角微抽。
就这样?都不多问一句?
行吧,既然他都不在乎了,那她也不提某人了。
把眸光再次投向吕芷泉,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皇兄,臣妹瞧着吕贵妃身手不错,要不臣妹同她切磋切磋?”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话一出,燕辰豪直接变了脸,“胡闹!”
而吕芷泉更是惊愕的望着她,不但脸色白如纸蜡,双手还下意识的护住肚子。
平阳公主,“……”
她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把两人的神情动作收尽以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再仔细看吕芷泉先前哭过还红肿的大眼睛,她‘嘿嘿’笑了起来,赶紧缩脖子道,“皇兄,府里还有事等着臣妹回去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就当我今日没来过,呵呵!”
语毕,她快速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瞧她那动作,吕芷泉都想擦一把眼睛。
怎么感觉长公主不像个正经人呢?
燕辰豪犯头疾的事很快传遍了各宫。
苏皇后听闻后,冷冷一笑。
服侍她的月玲珑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于是忍不住问道,“母后,要妾身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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