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墨犹豫的看向宴清,抽回手道, “只是小解。”
“阿墨,”宴清转过身来, 就着月光, 他抬头直视舟墨,然后抿唇笑道, “你的眼里也不像是很能藏住事。”
宴清朝舟墨伸手,长发散在一侧,眸中带着些暖意, 明亮的盯着舟墨。
舟墨轻轻叹了口气,躺下又将人拥入了怀中。
那刚刚向他索抱的手,轻巧的穿过舟墨的腰,在人背后握紧,圈住了舟墨。这般睡姿,再想离开,必然会惊动宴清。
舟墨捋起一丝发梢,在指尖捻了又捻,心底的涩然加重。
他什么也没说,但宴清却还是一眼看穿了他。
他确实是说了谎,他只是不想那么便宜还在地上躺着的人。
“阿墨,”怀里的人闷声道,“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良久,舟墨低低的应了声。
.
近来的几场秋雨,让这个小地方的气温逐渐降下来。
睡梦中的舟墨耳边传来了轻轻的闷咳声。
遭了昨日那事,舟墨现在总是会对耳边隐隐约约的声音变得格外敏感。
他睁开眼就瞧见眼前半侧着身子的人。
舟墨视线先是落到宴清微开的衣领上,盯着那白净晶莹的肌肤走了会神,再抬头,对上了宴清的眸子。
宴清见他醒来,于是抽回自己被压的有些发麻的手臂,“再睡会吧,你这眼下的乌青都出来了。”
话音刚落,宴清像是没憋住,偏过头掩唇快速的咳了两声,又道,“你这眼圈这么重,晚间是做贼去了?”
做没做贼其实宴清心里清楚,一向睡觉的安稳人昨晚动了个不停,怕是半宿都没睡着。
舟墨没答,坐起身来,微微皱眉,“怎么咳起来了?”
宴清脸上带着些不正常的红,舟墨不容抗拒的将人两只手塞进被褥中,掖好被子,只准他露出个头。
宴清茫然的看向舟墨。
“我去给你熬些姜汤,躺好。”
宴清眨了眨眼,看着身边的人起身下床。
舟墨在厨案上忙碌,余光却一直落在榻上人的身上。
这人起先睁着大眼看他,后面再有些控制不住的耷拉下眼皮,到这会儿已是微阖着眼平缓的呼吸着。
昨夜两人都未睡好。
舟墨拨小了柴火,打算让他先补会觉晚点再喝。
感受到从屋缝里吹进来的冷风,舟墨抬头开始打量起现下他们所住的这个屋子。
深秋已至,气温寒凉,这破败的屋子根本就抗不住冬日的寒凉,一想到宴清这虚弱的体质,舟墨便打算尽早改善环境。
.
“清儿,”舟墨推了推床上的人,见人缓慢的睁开眸子,便将人扶起,“喝点姜汤。”
宴清一向听舟墨的话,即使人还有些恍惚,却也能按照舟墨的话,一指令一动作,待到姜汤入了嘴,清隽的面容才变得生动了起来。
他苦着脸含着汤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抬眸可怜兮兮的看着舟墨。
舟墨将勺推进了一分,“听话。”
宴清垂下眸子,视死如归般的瞪了会这眼前的汤汁,闭上眼全数咽了下去。
“阿墨——”
“苦”字还未出口,宴清嘴里便被塞进了个甜甜的蜜饯,顿时脸色好看了些许。
舟墨道,“昨日旁人桌上顺的。”
宴清也吃出了味,席间他多吃了些这个,舟墨看人喜欢,便带了些回来。
宴清见此,心底涌入一阵暖意,便是姜汤也盖不住心底的甜。
舟墨见人乖巧的把姜汤喝完,眉头舒展了许多,“再睡会?”
宴清确实有些困,便点点头。
舟墨盯着宴清,有些犹豫,半天才如实坦白道,“清儿,我想出去一趟。”
宴清一怔。
往日舟墨出门都会直接跟他说去哪,这回……多半又是想去找谢一白算账了。
宴清从被褥里伸出手,扯了扯舟墨的衣角,淡声道,“阿墨,我没事啊,说来也是因为她才让你怜惜我……我这是因祸得福呢。”
舟墨一听这人名,神色就冷了下来,“没她,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宴清眨了眨眼,“自然是极好的,可是阿墨,杀人犯法……”
他不想舟墨因为他手上沾上血迹。
舟墨没说话,拳头捏的发白。
宴清低声又唤了他一声。
沉默了许久后,舟墨才又冷声道,“便是打一顿出气也使不得吗?”
宴清看着退让了些的舟墨,低低的笑出声,正想继续安慰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些人急急的喊声。
“宋姨,宋姨,出事了!”陌生的女声话里带着急切,“谢一白出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床上的两人皆是一顿,然后对视一眼。
舟墨起身,“我去看看。”
.
早上来寻宋姨的人是在路边发现的谢一白,她整个人身上都是酒味,趴在溪边,半个身子在水里,那路人还以为她是死了,犹豫了会去给人翻了个面。
待摸着了呼吸这才紧赶慢赶的跑来找宋姨给人看看。
舟墨很想去看热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落井下石的地方,但宴清盯他盯的紧,便也作罢。
他看不得热闹,但宋悦看得。
宋悦向来跟谢一白不对付,听说出了事,差点就要去管昨日迎亲队伍要上喜号,在村里吹上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