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一片池塘映入眼帘。
这池塘不大,目测绕着走一圈也就两分钟。但它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在池水边缘能够清晰的看到腐蚀灼烧的痕迹,仿佛这是被岩浆融化了土地才形成的坑洼,又因雨水或是其他原因而变成了池塘。
除此之外,青木泽还看到了一个站在池塘对面的人。
不,或者说,是一只鬼以及一滩肉泥。
那只鬼黑发红眼,穿着灰色和服,在发现有人过来后将视线从肉泥的身上转移,他看向青木泽。
“……是你。”
鬼忽然开口:“你是……青木泽。”
显然,这位就是青木泽之前擦肩而过收集了一些信息的鬼舞辻无惨。
对方因为蕨姬的原因认得青木泽,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想了起来。
但青木泽并没有回话。
他一改常态静默地站在原地,他的视线从那滩肉泥的黑色长发以及摔在地上的琵琶移到身上散发着扭曲微光的鬼舞辻无惨,最后他才看向那汪池水。
扭曲到令人发狂的诡异色彩在水潭中一闪而过,那瞬间仿佛有千万恶鬼在水中伸出惨白手臂叫嚣着要将青木泽拖入地狱,死去父亲的脸挤在其中,一会儿狰狞地咒骂他,一会儿痛哭流涕祈求他救救他。
【目击星之彩,进行意志鉴定,失败减1d4,成功1(sc1/1d4)。】
【SanCheck:36/75,鉴定成功,san值减1,当前还有74点理智。】
青木泽猛地后退一步。
其实这一瞬间的感觉更多的还是来自生理上的不适,头晕、恶心,好像晕车许久都不被允许下车。恐惧惊慌之类的情绪反而微乎其微,如果不去仔细感受大部分人都只会觉得是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而已。
但青木泽不同,他太久没有感受过这些情绪了。
和童磨那种天生就没有情感的家伙不同,青木泽记得自己幼年时还是好好的,他会因得到生日礼物而高兴,会因摔坏了妹妹的娃娃而愧疚。他本来是个正常人。
但忽然有一天,他忽然就感受不到那些情绪了。感受不到喜悦,即使吃到美味的蛋糕也味同嚼蜡,又因感受不到恐惧,他曾数次直面危险而不自知。因为无法感受而灰暗一片的无趣世界几乎要将他逼疯,但他甚至连疯狂是种什么情绪都无法理解!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回到正常状态时的情景,无论当时身处哪里又正遭遇着怎样的情况,他想那时的他都必然会大笑出声。但回想结束,他又会平静的回神,漠然地呆在冷白的格子间,玻璃窗外的监护人员望着他指指点点,而他只能无聊地打个哈欠,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过好在,他现在似乎有机会那样笑出来来。
于是鬼舞辻无惨就看到对面好好的青年,忽然后退一步,他死死抓着衣襟,像身体不舒服般躬起身,却是忽然闷笑出声。笑声从小变大,笑得身体都在抖动。
从鬼舞辻无惨的角度来看,这个画面看起来本该是莫名又滑稽的,但大概是青年癫狂的笑声太具有感染力,带着强烈的恐惧和完全矛盾的狂喜,鬼舞辻无惨忽然感到一丝心悸。
他猛地伸出手,一条长鞭呼啸着超对岸甩去。青木泽还在笑,甚至都没想着要躲闪,直接被鞭子打飞,撞在不远处的树上再狼狈地跌落下来。
“咳、咳……哈哈……”青木泽一边咳血一边无力地笑,他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斗篷都被那一鞭撕烂。但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笑着说:“抱歉抱歉……我刚刚实在太高兴了,所以没忍住。”
“啊……不过现在好多了。果然1点san值能持续的时间好短啊,不知道临时疯狂或者不定时疯狂*又会怎么样。永久疯狂呢?我是不是会一直感受到某种情绪,真是叫人向往啊……”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最终还是在鬼舞辻无惨愈发不耐地眼神中停了下来。
他踉跄着绕过小池塘,面带微笑地来到鬼舞辻无惨面前。他摘下帽子行礼:“虽然不能说初次见面……不过,很高兴见到您,鬼舞辻无惨先生。”
“不知道您在这里,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吗?”
鬼舞辻无惨眯起眼,他神情阴沉地说:“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我,什么时候的事?”他并不记得自己有接触过这么一个人。
青木泽“啊”了一声,他苦恼地揉了揉头发,“这个,说来话长……不知道您还记得灶门炭治郎吗?”
“……”鬼舞辻无惨当然知道,那个小鬼带着的耳饰甚至唤起了一段令他十分不快的记忆。即使只是想起,都让他感到一阵恼火。此时被人提醒,他更是恼羞成怒的动了动手指,就要挥向青木泽。
青木泽连忙后退两步,他说:“哎呀,先生,脾气这么暴躁可不好。性子太急,可是很难找到想要的东西哦?”
“但我在这里快要两个月,除了发疯的下属,什么都没找到。你确定不是在骗我?”鬼舞辻无惨狐疑地看向青木泽。
“发疯的下属?您是在说旁边这位……小姐?”青木泽瞥了眼之前那滩肉泥所在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只剩下些黑色的灰尘,他啧啧两声:“真是粗暴啊。”
只是他又瞥了眼鬼舞辻无惨蠢蠢欲动地手,从心地表示:“当然,当然。我可没有骗您,您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应该也见过不少颜色奇妙的花了,它们很独特不是吗?您只是没有找到彼岸花而已,因为很不巧,这片区域似乎不太适合彼岸花生长。那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试着移植一些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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