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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七妹,我们同住一个院子,理当是相互照应才是。”顾吟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她说道。
    “那是自然,二姐的话,吟欢会谨记在心里的。”顾吟霜看着她不变的笑容,心中却复杂万分,彭家少爷亲自下池塘救了她上来,顾府内也少不得有那么一两句的闲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三房中如今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个过去不起眼的七妹,这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顾吟霜走了出去,和正要进来的青芽打了个照面,掩下眼底的讶异,顾吟霜带着丫鬟回到了自己屋子,忽然觉得燥热的很,屋子里的冰盆子也早就撤下了,顾吟霜略有不耐地靠在了躺椅上,脸上一抹疲倦。
    “小姐,那银耳粥炖好了,要不现在拿来给您吃。”珠云小心地拿了毯子过来给她盖上,顾吟霜睁开眼,摇了摇头,“姨娘那怎么样了?”
    “夫人差人找大夫给钱姨娘看过了,说是姨娘自己心思太重,结郁着才会胸闷。”珠云服侍小姐四年了,从未见过她露出这神情,六小姐和姨娘的事情可把小姐给愁坏了。
    “那父亲呢。”
    “老爷他,没有去看过。”珠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吟霜,顾吟霜点点头要她出去。
    父亲这回是真的对妹妹失望了,连着姨娘也一块受了罚,顾老夫人那肯定是没资格去求的,父亲再几日要走了,如何才能放姨娘出来呢,顾吟霜微微眯起了眼...
    吟欢受宠若惊地看着青芽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青芽姐姐,你说这是老夫人送过来的?”
    “是啊,夫人让我把这些都拿了过来。”青芽对这个七小姐的印象是好的,经过这几回的接触,已经十四岁的青芽多少能够感觉的出夫人的意思,只是夫人的想法是如此,三老夫人那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青芽姐姐若是不忙的话就先坐会,我去拿个东西。”吟欢下了卧榻朝里屋走去,过了一会出来,手里是一方绫帕。
    “前些日子让青芽姐姐帮忙替我买了这绫罗,绣完了还剩许多,我就做了几方帕子,希望青芽姐姐莫要嫌弃。”上好的绫罗在手中的触感也很舒适,青芽看着帕子上绣的几朵瑾花,难怪老夫人会喜欢那小屏风,这七小姐的绣活还真是深藏不漏。
    “怎么会,青芽多谢七小姐赏赐。”青芽将那帕子放入了衣襟内,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一抹舒心,等到尔冬送了青芽出去之后,吟欢收起了笑容,发愁地看着那桌子上的东西,礼尚往来,老夫人赠下来的,她怎么都不能没有表示的。
    绣过的不能再送,贵的她又是囊中羞涩,所有收的东西具无法变卖,这月银一个月也经不起这样折腾的,吟欢发愁地看着窗外,她该想法子赚些钱才是。
    正当吟欢愁着想不出法子给老夫人和母亲回礼,过了两天,钱姨娘竟然没解了禁,还是三老夫人亲自去了一趟顾老夫人那,又和方氏一说,关了不过六日。
    杨氏去兰心院的时候,方氏正在帮顾宇承收拾东西,见婆婆脸色不佳,扶着她先坐了下来,一问才知道,说是钱姨娘在陈大夫看过之后人还是不舒服,加上前几日本要来的小日子延后了,就怀疑可能这是有了。
    日子太浅脉象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这子嗣的事情,就算是最后没有,有这么一点希望在,杨氏都不会放过,去顾老夫人那哭了一场,接着就要来兰心院训媳妇,训斥完了媳妇再训斥儿子,顾于承回惠安的日子就这样被延后了几日。
    送走了婆婆,方氏几乎是气红了眼坐了下来,什么叫做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老爷就只有逸哲一个儿子,说她方艺兰是个容不下姨娘的毒妇,见不得院子里的姨娘们有孩子。
    “小姐,老夫人就是那些心思,您别往心里去。”青柳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这戏码一年到头虽然会演这么两三回,可今日三老夫人说的话真的是够重的,若说她家小姐这样还叫做毒妇的话,那二房那夫人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该叫什么。
    “我当她是求孙心切,这些年来也知道她早就看烦了我,那竹清院住的全是女儿,就是这顾府中,我们这房的孩子最多,好一个钱姨娘,还真会把握。”就是怀疑有了身孕,若是身子不适,小日子延后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就料准了母亲会紧张,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编瞎话。
    “万一钱姨娘是真的有了。”青柳见方氏止住了眼泪,到门口差丫鬟送了热水过来,担忧道。
    “若是真有了她也不会说是可能,不就是想出来。”方氏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安分守己的姨娘她一个都不会薄待了,非要闹出些幺蛾子来,那就让她自己去兜着...
    钱姨娘解了禁,顾宇承又多留了两日,公事不能拖延,很快就出发去了惠安城,迎春院内菊香拿着水壶正在浇水,屋子里传来钱姨娘的一声娇笑,看着自己的长女,钱姨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成就感,就算是把老爷的心拴住她都没觉得这么开心。
    顾吟霜一封书信就给出了这样的建议,装病了几日,倒是博取了老爷的不少同情,虽然没能给小女儿求出来,但是自己解了禁。
    “姨娘若是真的能有了身子,那就好了。”顾吟霜脸上并没有过多的骄傲和欣喜,宅内之事,钱姨娘两个孩子都教了,可学的好不好,真得看有没有这领悟力。
    “姨娘这身子啊,还不知道能吸引你父亲几年,最好是等你婚事给定了,我也就放心了,大夫说了还得修养两年,这也急不得。”钱姨娘满意地看着女儿,“贺寿当日,都来了那些少爷?”
    “彭家的还有范家的,孙家少爷也在,还有薛将军家的小少爷。”顾吟霜脸上一抹红晕,钱姨娘是过来人,一看便知。
    “我有幸见过那彭家大少爷一回,小时候就那般模样,长大了不知道得吸引多少女子。”顾吟霜脑海中浮现彭茂临含笑地样子,随即神情有些沮丧,“能配的上他的女子又能有几个。”
    自古红颜多祸水,这自古俊男也是祸水,钱姨娘看着她这患得患失的样子,“等你父亲下次回来,是该再提让你入到夫人名下去了,这么多年夫人一个都不肯让你们入,是姨娘不得她的眼,但是这么多个孩子,就算是你父亲选,你也是头一个,谁都越不了你去。”
    顾吟霜当然想要养到母亲的名下去,虽然等出嫁之时也可以,但到那是,她的议亲就不会好到哪里去,嫁人是她在这顾府中脱离这身份的唯一出路,就算钱姨娘不说,她都不会随意了之。
    “吟芳那,关几日也是好的,什么心眼,和那丫头较什么真。”钱姨娘想起周姨娘就不会觉得吟欢会好到哪里去,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怪不得老爷都不愿意去,比自己还要年轻上几岁,可这作态就像是老妇人。
    “姨娘不知道,妹妹这几回在七妹那吃了亏,占不得一点便宜,这才急了。”就连她自己和吟欢对话上一番都觉得没半点上风可占。
    “那是有你们母亲在背后着,否则就那么个小丫头,还能忽然开窍了不成。”钱姨娘不屑地说着,夫人这手段还真是可笑,就那么个丫头片子,还能有多大出息。
    “为何母亲要找七妹?”
    “你看那丫头,是不是你们之中最好控制的?”钱姨娘看着女儿一脸疑惑的样子,“周姨娘这么懦弱,她女儿也一个德行,控制她可比控制你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来的安全。”
    顾吟霜点点头,心中也想的通了,难怪吟芳和自己都占不得便宜,也对,怎么可能会忽然开窍呢,肯定有人在背后教的,否则青芽那丫鬟怎么会常去竹清院子...
    她们口中忽然开了窍的吟欢此刻正被邀请去了枫清院,没有错,是顾逸哲给她发了帖子,邀请她去喝茶。
    看着小大人模样,亲自给自己斟茶地顾逸哲,吟欢很怀疑,这孩子一定又受了什么刺激,否则怎么会邀请自己一个人来枫清院喝茶,看旁边颤颤兢兢守着地丫鬟,一旦伤着一点,这几个丫鬟肯定又是打完被遣的命。
    顾逸哲其实拿了一会茶壶就累了,可既然已经做了,怎么能够在姐姐面前丢脸,颤颤着手,非要再去舀水过滤,一旁的容妈妈看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六弟,前几日我刚学了一种沏茶的手法,不如演示一遍给你瞧瞧?”顾逸哲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吟欢起身,从他手中接过了勺子笑道,“我也不太懂,到时候若是错了,六弟可别笑话我。”
    顾逸哲哪里懂的多,这纯粹是去上课的时候被和自己同龄的顾逸诚给刺激的,俩人从小就是死对头,三天小吵五天大吵,顾逸诚炫耀了会什么,他这回来,肯定也是要闹上一番去学的。
    看着吟欢的手法,顾逸哲从怀疑转为了惊讶,等着吟欢沏茶好了,顾逸哲往她身旁一坐,略微撒娇着口气说道,“七姐,你得教我这是怎么沏的。”
    吟欢见他粘地紧,笑着把茶杯挪到他旁边,“你先尝了再说。”
    初秋的天洋溢着一抹夏末的靓丽,吟欢端着茶杯看了一圈院子,目光落在了那墙角边的一个花坛上,争奇斗艳着为这院子增添一抹俏丽,“这花可开的真漂亮。”
    “那都是雨燕种的,你喜欢的话采一些去养着。”顾逸哲心情甚好,挥手就让丫鬟去拿剪子剪花,吟欢拦住了他摇头道,“剪了多可惜,它们就活不了多久了,在这种着还能长一些呢。”
    守在顾逸哲旁一直未出声的容妈妈听闻她此言,忽然开口道,“七小姐仁慈。”
    ☆、第十二章
    吟欢笑了笑,并未继续说,倒是顾逸哲瘪了瘪嘴,“剪了还会长,你若是不剪掉,这里面的也开不了不是一样枯死了。”
    顾逸哲的话如雷贯耳地击打了吟欢的心,克制住不断发颤的手,吟欢将杯子放回到了桌子上,扯出一抹强笑看着他,“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我那还有功课呢,就先回去了。”
    出了枫清院,吟欢几乎是逃一般地回了竹清院,后面的安夏都有些追赶不上,吟欢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仰身看着床顶,看着晃动的流苏,六弟的话不时回想在耳边。
    尔冬听了安夏说的急忙进了屋子,还没走到内室,就听到了吟欢的笑声,没多久那笑声顿了下来,尔冬冲进去一看,吟欢安静地躺在那,只不过脸颊那两行泪水清晰可见。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尔冬啊小姐。”尔冬冲过去抱了她起来,吟欢如脱线的娃娃,四肢不接地任由她抱起来,没有反应。
    原来不是你仁慈着不去予取,别人就会觉得你是好心的,就像那花丛一样,你不剪,后面的长不出来,而她顾吟欢是卑微的不鲜丽,却是她们的阻碍,即使她不争不抢,只要她阻挡了一些位置,她就必须是被清理掉的那个。
    就是因为她出生比她们还要卑贱么。
    吟欢恍惚地抬起头看着尔冬,这世上人有千百种,花亦有千百种,就是因为她这朵不够漂亮,就该被消除么?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尔冬见她眼中有了些焦距,伸手摸摸她的脸,吟欢终于哭出了声音,重生两个多月,第一次这么歇斯底里地释放了内心的情绪......
    九月至中,天气渐渐有些凉了,吟欢拿到了今年新制的秋装,比同院子的姐妹还多了一套,奶娘的意思是母亲那吩咐的,用来弥补落水时候弄脏的那一套。
    请安过后下了女堂,吟欢顺路经过了顾吟芳的屋子,门口一直守着一个婆子,因为父亲回了惠安,钱姨娘解禁不过五六日小日子就来了,她这也没的求情说早一些放出来。
    “七小姐。”门口的婆子一看到吟欢就喊了一声,屋内的顾吟芳一听就跑到了窗户边上喊道,“顾吟欢,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六姐,我知道关了好些天了你闷得慌,很快就能解禁了。”吟欢走到窗边看着她,一脸的笑意,“六姐如果实在闷,妹妹愿意站在这陪你说会话,解解闷呢。”
    顾吟芳看着她穿着一身新衣服,气不打一处来,这回是没冤枉错了人,确实是自己将她推到了池塘里,可若不是她出言不逊,她怎么会失手这么做。
    “谁要你假好心。”记得姐姐说过的话,顾吟芳没再说什么,‘啪’一声把窗户给合上了,那婆子在一旁也只是看好戏,姐妹情深也得演完了才行,吟欢脸上闪过一抹受伤,最终低着头离开了。
    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午睡过后,尔冬就把下人们的传言说给了吟欢听,‘咔嚓’一声,一根多余的枝掉了下来,吟欢拿着剪子对着一盆插了一半的花修剪着,“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去厨房的时候听那里的烧火婆子说的。”尔冬看着自家小姐插的花,怎么看都觉得比二小姐插的漂亮多了,可小姐从来都是插完了放一会,又将它们都重新拔了,从来不放着超过一天的。
    厨房中总是消息混杂的地方,丫鬟婆子们无聊了总爱在灶火边上闲扯什么,而闲言碎语这东西只有越传越不对的份,到最后就成了顾吟芳禁足气锐不减,妹妹好心来看,却还遭到姐姐的责骂,一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德报怨,一个确是死性不改。
    名声这东西,败坏起来可是不需要很久的。
    “屋前那一个花坛,我看空着也是空着,上回六少爷送来的花籽,你看着哪些能种了,种一些下去。”吟欢放下剪刀,把那插好的花盆子让安夏抱到了架子上放着,起身出了屋子,屋外是黄昏的天带着一抹红霞,留着一些太阳的余晖,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夜悄然至,顾府内安静一片,忽然大房那的紫荆院内点起了灯火,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开门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匆匆往顾老夫人的院子走去,接着一个娇小一些的身影走了出来,唤了几名丫鬟进屋子。
    东方刚刚才露鱼肚白,各个院子看门的婆子都看打着瞌睡,顾府大门打开,一人上了马之后,很快离开了顾府门口。
    隔了两日后吟欢才知道,战事又起了,顾国公连夜赶往西突,皇上又派了几万的人马前去支援,战况紧急。
    而没等吟欢见到木氏,短短不过半月时间,顾国公战死的消息就传了回来,这像是在安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惊起了无数的波涛和涟漪。
    顾老夫人听到这个噩耗之后直接昏了过去,顾府内人心惶惶了起来,顾国公一死,这顾家,是否就要散了。
    再经历一回这件事,吟欢已不再担心,除了伤心欲绝的顾夫人和木氏之外,其余两房最担心的就是国公的爵位皇上是否会收回去,一旦收回去,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住在顾府,分家事小,分家后这日子怎么过才是重点,尤其对于三房来说,顾宇承这官品,分家住绝对没有在顾府来的舒适。
    顾老夫人五十大寿的那些红绸都没撤下完全,就要挂上新的白绫,似乎是沉寂在了一片浓厚的悲伤中,吟欢总看着路上来往的一些丫鬟婆子都有些没精打采的,忽然觉得好笑,顾府的前程,上至夫人老爷,下至一个扫地的婆子都堪忧的很。
    这个清晨,吟欢就在大花园后的小佛堂里,遇到了木氏。
    从重生后伤愈每一个休沐日,吟欢都会起的很早,这小佛堂设立的年份很早,最初顾家建立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后来顾家人丁兴旺,另外在顾府内修建了大的佛堂,这里的也就被废弃了,只有一个年迈的婆子在打扫卫生。
    吟欢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着,除了竹清院之外,也唯有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清静之地,淡淡地香木气息飘着,也只有在这,每当她一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小手心中才安稳一些,她最怕的,是一醒过来,这回到过去才是一场痴梦。
    木氏站在门口,也不出声,看着那个小身影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的在祈祷些什么,身后打扫佛堂的婆子更是不敢出声。
    “夫人。”站在木氏身旁的丫鬟低头轻喊了一声,木氏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淡淡地看了吟欢一眼,转身下了阶梯。
    司棋扶着自家夫人离开,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李婆子一看到她就恭敬的很,“司棋姑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婆婆这样可就折杀了司棋了,这小佛堂好些年多没人来了,这里头的时哪个院子的小姐。”司棋笑眯眯地挽住了李婆子,看了一眼小佛堂里。
    “从老奴来这里啊就极少来人,只有大夫人一年到头会来这几回,从八月开始,这七小姐每隔五日会过来这一回,都是天刚亮就来了,一跪就是好些时候,有一回老奴还瞧见这七小姐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瞧这像是哭过了的样子。”
    “你说的七小姐,可是上回老夫人寿辰,被推下水的那位小姐?”见李婆子点点头,司棋笑着往她手里塞了点碎银,“今日大夫人只是过来一趟,李婆婆可不必与七小姐说,这钱就给你替你孙子买些糖吃。”问完话司棋就回去了。
    辰时未到,习秋过来提醒吟欢,起身略微有些腿麻,吟欢站了好一会才走出佛堂,见李婆子心情不错的样子问道,“适才听闻有人过来,是不是吟欢在这佛堂里的缘故?”
    “怎么会呢七小姐,是相熟的婆子过来看看老奴罢了。”李婆子得了好处自然不会说大夫人来过,吟欢示意习秋给了李婆子一些钱,“这些日子多有打搅,你就收下吧。”
    李婆子笑眯眯地送了吟欢出去,把碎银往嘴里一咬,疼了牙还觉得高兴,怪不得一早起来窗外枝头有鸟儿叫,真是好事啊...
    四日后,顾国公的遗体被运送了回临安城,送进顾府灵堂的那一刻,顾老夫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扑到了顾国公的棺木上,要人把棺木打开来说要看看她的儿子,棺木一开,她又哭晕了过去。
    木氏站在门口听着后头传来的哭声,敛去眼底的悲痛,送棺木回来的是顾国公的部下,“夫人,我们到的时候国公爷已经死了,几个兄弟将他抬了回来,找人把爷缝了起来,这是爷手中一直捏着的东西。”
    木氏颤抖着手接过那浸染了血的荷包,粘着些许的灰尘,边缘已经残破不堪,露出玉佩一角,身形一晃,身后的司棋赶紧扶住了她,木氏捏紧着那一荷包,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泪水忍了回去,“麻烦你们了,幸苦了这么些天,你们先回去吧。”
    明天就是奔丧之日了,木氏差人送走了那些部下,遣散了所有的丫鬟独自一个人留在佛堂里,那棺木还是半开的,木氏扶着棺木边缘,才让自己没有滑倒下去。
    老夫人寿辰之日还好好的人,送他离开那日还温热的人,如今却只剩下冷冰冰地身子,脖颈处还依稀可看到缝起来的接线,木氏颤抖着手摸着顾宇郎的脸,终于哭出了声。
    守在外头的司棋听着自家夫人的哭声,偷偷地擦着眼泪,国公爷这一走,夫人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