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也不慢,当即就抬手要把那奇怪的黑气往外拔,结果一抬手就遇到了和当年盘古同样的问题。他看得见那团黑气,却根本摸不着那一团黑气!
于是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团诡异的玩意儿钻进了他的脑门里,那一刻,罗睺就仿佛被蟑螂骑脸的人一般,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恶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盖骨掀开把那诡异的玩意儿抓出来。
事实上,如果真的这样就能抓出来的话,他早就这么做了。但以神识审视自身,却根本看不见那团黑气,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样。
看不见摸不着,这要怎么抓?
不过罗睺到底是知道了这东西的存在,所以他的心中警惕起来,很快就发现了自身的不对劲。他的想法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让人很容易以为是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如果罗睺不是亲眼见过一团黑气钻进了自己的体内,从而警觉心大为提高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以为那些想法是他自己想的。
毕竟那些产生的念头实在很合他的性格,无论是想要搅动洪荒大战,让洪荒腥风血雨,还是去招惹希榕,报复希榕,这不都是他自己会做的事情吗?
但想做归想做,若是有人强迫罗睺这么做的话,活了不知多少年依然是个叛逆青年的罗睺心里可就不舒服了。所以每次在那股奇怪的力量试图影响他的时候,他都会审视自身这是否真的是他的想法。
鉴于那股力量太过于高明,所以分辨不出的罗睺干脆用上了笨办法。那就是什么都不干,不做就不会错!
能让天底下最卷的搞事王罗睺开启人生第一次摆烂,这股奇怪的黑气从某个方面说也确实很厉害了。
最初这个方法也确实有些用,只是大概是因为罗睺不够听话,那股力量从一开始的无声无息变得蛮横起来,每每发作就让罗睺头痛欲裂,在挣扎中对自己造成了一些伤害。这也是他浑身是伤的原因。
而痛到极致的时候,甚至会让他意识恍惚片刻。在那段时间,他能隐约的感觉到身体被操控。做出了一些并非他本愿的事情。
希榕沉思起来。
“所以说,给十只金乌种下心魔,导致十日当空进而引发巫妖大战的并不是你?”
“我不知道。”
一向冲锋在洪荒搞事前端的罗睺竟是少见的有些颓废模样。他沉着脸,捂着额角道。
“其实最初我以为那股力量就和我的心魔种一样,是能放大人心底的欲望,而十日当空、巫妖大战其实都是我的想法,毕竟当年你让我吃的亏我可还记忆犹新呢,若是有报复你的机会,我是绝不会错过的。”
这话一出让希榕和盘古顿时眉头微皱,但紧接着罗睺却又道。
“但是我有一天又猛地想到……那股力量既然能在无声无息间影响我的想法,那么……刚刚的那些念头又到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它刻意灌输给我的呢?”
希榕的呼吸一窒,对于这个问题有些不寒而栗。
而罗睺本身比她更明白这个情况的恐怖性。因为他想着如果当初没有希榕的那片叶子的提醒,他恐怕半点异样都不会察觉到,那么毫无警觉的他自然不会凭空想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影响他的想法,他只会以为那些都是他自己的念头,从而愉快的去实施,但事实上,他的元神却已经被奇怪的力量所操控。
“希榕,那团黑气到底是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罗睺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青衣尊者。
对方和黑气给他的相似的感觉,那片可以让她短暂看见黑气的叶子,以及,希榕和盘古消失三百年的时间,他可以明显的察觉到,那股黑气对他的控制力迅速变弱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罗睺隐有所感,希榕一定和那黑气有什么关联。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那股黑气在引导着他对付希榕。这很难不让人想到希榕和那股奇怪的力量敌对,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情况,
罗睺本来就生气于当年希榕对他的算计,所以才在刚刚看见希榕的第一面的时候,才会恶声恶气的质问希榕到底做了什么。搞得那股奇怪的力量竟然想要把他当枪使来对付希榕。
希榕面色复杂的看了眼罗睺,本来她是带着盘古来兴师问罪的,却不想罗睺似乎也是个受害者。
而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顿毒打的罗睺眼见那青衣尊者沉默了一下,随后缓缓开口,却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是劫?”
罗睺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方为何问这个,而那青衣尊者似乎也并不需要他回答,很快就自顾自的开口。
“万物有劫,常为天灾人祸,修行有劫,乃风火雷三灾,天地有劫,无量量劫一出,圣人以下皆在劫中。而这一团黑气……就是劫。”
劫?
罗睺沉默片刻,随后发出沙哑的嘲笑声。
“希榕,你想要编瞎话也要编个像样点的,你之前不是挺会骗人的吗?甚至骗我帮你复活了盘古,现在怎么退步这么多了?”
因为他还是盘腿坐在地上,所以站着的青衣尊者垂眸看他。
“看来你不相信我?”
“你这话让我如何相信?”
罗睺也不管自己的衣衫褴褛和身上的伤痕,不像是平日那个邪魅狂狷的魔祖,反倒是一身的狂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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