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希榕浑身一僵。
谣言她听多了,脑补怪她见多了,对于这两种她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当她听到鸿钧对自己的剖析后,她的心中反而出现了一丝恐慌。
鸿钧猜的对也不对,希榕和盘古之间的情谊自然不是寻常的友情、爱情、亲情可以比的。但盘古充当的并非一同出世的陪伴者,而是一个穿越到未知世界的她所能够上的唯一一块浮木。
当时的她才穿越进洪荒。天地初开之时,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甚至连日夜都没有。
这样漫长到恐怖,孤寂到恐怖的时光不是一个普通人能轻松适应的。最可怕的是,当时的她被禁锢在那,连动不能动一下,仿佛一个植物人。那是一种让任何一个普通人想象一下都会窒息的情形。
希榕有时候后知后觉的回忆起当年,总会想到,若是那千万年当时没有盘古的陪伴,没有盘古的碎碎念,她会怎么样。
甚至就算是现在,她也无法想象,若是她体内没有盘古的一丝元神时时刻刻和她交流,她又要如何痛苦的去适应这个和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而鸿钧最后一个问题,她之前一直刻意的没有去想,但现在想来,当年的她确实是怨的,盘古会死这是命中注定,而她深知结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友去死,这样的情况谁能不怨?
她既怨盘古明知会死还笑得那么坦然,她也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同时,或许就如鸿钧说的,她也曾怨恨过那结局已定的天命。
当然,这一切都在她发现盘古还活着的时候烟消云散,但若是……盘古当时真的死了的话,当年的事确实可能会成为她心头永远无法抹平的一根刺。
希榕垂下眼眸。忽然明白过来鸿钧的意思。
“罗睺这样肆意妄为的人被天道一直强压着,想必心里很难受吧。他一直在拿盘古的死刺激我。是想激起我对天道的怨恨?”
让一个愉悦犯去坐牢可以,但让一个愉悦犯去一个空荡荡的,连个活物都没有的监牢并且是终身□□的话,那简直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罗睺这样的大能心神坚韧,所以他不会疯,只会疯狂的寻找能自由的可能,而还有什么……比掀翻天道自己当家做主更符合他的性格的呢?
这种事,或许旁人想都不敢想,但魔祖却一定敢想,又或许更深入想一下,万一人家志向远大,想要通过掀翻天道来证大道呢?
虽然上一个这么做的盘古死得很惨,但大道圣人实力可是比肩天道的,这样一个位置岂不比受制于天道之下要更爽快的多?
“不错。”
鸿钧想到搞事情的罗睺,眼神微冷的点点头。
“他是魔祖,就如盘古生来就是要开天地一般,他的使命一直都是搅乱这个洪荒,让整个世界鸡犬不宁。他找上你,第一次或许只是试探,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了几分,但第二次……”
“就是纯粹的想要激怒我。他和我交手的时候很兴奋,他在试探我的身手。或许……也在试探我够不够资格做他的棋子。”
希榕缓缓接话。脑海中回忆起百年前的情形,最开始罗睺东拉西扯的,或许真的有几分好奇她和盘古之间是否有别的关系。毕竟罗睺这种家伙喜欢挖别人的伤口和秘密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之后罗睺一直对她喊着什么守寡之类的事情,那就是纯粹的想要激怒她了。
毕竟就算她真的喜欢盘古又如何,又不是道侣,哪来的守寡一说?而民风彪悍的洪荒原住民也不可能对守寡这件事表达太多看法。
“而这样的事情,他本不该透露给你才对。”
希榕抬眸看向鸿钧。大脑飞速的转动着。
“同样,你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就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应该把他关的紧紧的。”
如果罗睺真的有所算计,那么他所算计的前提都建立在盘古死后,她对天命有所怨恨之上,如果她真的有怨恨,那么鸿钧这么一来,反而会点醒她,让她很可能暗中和罗睺勾搭在一起。也或许,罗睺对鸿钧说出他两次去见希榕的过程的时候,就是故意让鸿钧帮忙传话的。
别说什么天道无所不知,那又如何?天道是规则是秩序,祂本身才是那个最需要且只能遵守自己规则和秩序的那个,所以当年寂灭证道祂再暴怒也无能为力,而同时,魔祖罗睺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道之类,只要没有跳出规则,那么天道根本无法出手。
而身为天道代言人的鸿钧或许可以出手,但他抵挡得住罗睺和希榕联手吗?
希榕自己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用,但旁人不知道啊,所有人包括鸿钧自己都以为她很强,所以按照这个逻辑来说。罗睺算得上有恃无恐的挑衅,而鸿钧和天道最好的做法就是死死的把罗睺压在天外天。然后徐徐图之。
盘古一脸懵逼,他已经开始听不懂两人的话了,而鸿钧闻言却点点头。语气莫名的开口。
“我本来确实没想要来见你的。”
希榕愣了一下,随后福至心灵。
“因为混沌青莲?”
“没错。因为混沌青莲。”
鸿钧重复了一句,眼神直直的看着希榕。
三天前,那本该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结果鸿钧在打坐之时,却忽然感应到有大事发生,他第一反应就是掐算,结果却什么都没掐算出,这个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心头一动,赶紧神识一动往大地上‘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