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的早餐?”
“哦来了。”
白兰地不受控制地动了,三步跨进厨房,伸手摸到餐盘,再用三步就能逃——啊呸!远离格兰多纳。
没有多余的声音传出。
但电光石火间,白兰地浑身寒毛直竖,他过于犀利敏锐的眼神又害了他。
擦肩而过时,眼角余光里的格兰多纳皱了一下眉。
然后,他说话了。
“前辈,你身上的烟味……”
“!!!!”
“很重呢。可以的话,还是把衣服换了吧。”
白兰地:“……”
没错他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衣柜里的新衣全他妈五颜六色他能怎么选!身为黑衣组织的精英干部做正事只能穿黑!
前辈脑内在咆哮,他都没跟格兰多纳计较穿白风衣的事,胆大包天的新人竟敢揪着他不放,闻到一点烟味会死人?要死也给他忍着——
“可以的话,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忍一忍,烟也别抽了吧。”
“忍你个——哈哈,抽烟有什么好的,我必须可以忍!”
白兰地连早饭也不要了,尬笑两声火速蹿回房间换衣服,最后甚至忘了把持住底线,对储备衣物的颜色发表强烈抗议。
好心的格兰多纳帮他把餐盘端上桌,等了五分钟,小组成员围绕餐桌齐聚。
依旧是除了进餐姿态格外优雅的红发男人,剩下两人中邪了一般心神飘忽,完全不在状态。
餐厅内沉默泛滥,有人心情舒畅,有人食不下咽。
波本想着组织的阴谋,变态BOSS针对他们的恶意,千穆定然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身世凄惨的小伙伴他深有苦衷。
白兰地浑浑噩噩地思考,为什么他会害怕格兰多纳?为什么他害怕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听从了格兰多纳的命令?
上一秒笑靥温柔,下一秒翻脸无情,像精神分裂般疯癫,反复无常如多重人格,比浸淫血海的杀手更狠厉霸道……
不需要手握狙击枪也尽显阴冷毒辣,这,才是格兰多纳的可怖真面目吗?
他,组织难得一见的正常人,认输了。
慢条斯理吃完了早餐,格兰多纳对自己一手营造出的安静氛围很是满意。
白兰地可以用来克制警犬,初试下来效果甚好,那只金毛已经彻底沉浸进自己的幻想世界,暂时不会搞出大事来打扰BOSS了。
而BOSS又考虑到,这只珍稀物种忠犬同样不太受控制,难说被他近了身会发生什么。
虽说千穆不介意零变成下一个景,但已经是老年人的自己看看热闹就行,真身下场还是不必了,所以,很需要防上一手,至少要让白兰地在自己面前能稍微听话一点。
只用了一天便大功告成,比他预料的还要快得多。
——波本忽然震撼地发现,好朋友们欢喜大团圆的那几天,千穆对他们着实手下留情,不,是把十分之八九的温柔和耐心都放他们身上了。
他挑剔起来,与他哥——对人能刻薄到嗓子眼的“艾利克斯博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天八杯水,十点睡七点起,健康饮食适度锻炼。这些只是基本标准。
举一个最直白的例子,每天吃什么,怎么吃,什么时候吃……都有他的一番基于人体健康的讲究,各种细节处的条条框框全列出来打印,或许还不止一米长。
极端强迫症式的严格,很难概括这人是个怎般可怕的控制狂。
当然,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生活习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刚开始就主动跟搭档们说清楚。
“在这之前,我没有和他人合住的经验。”
嗯,和善。
“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前辈们多包容,然后尽量……习惯习惯?”
“…………”波本的眼角忍不住想抽搐。
如果不是披着卧底马甲,如果千穆不是故意……这家伙摆明了是故意的好么!
他已经想动手揍人了。
白兰地就不一样了。
这个神经病好似在高压之下离奇地返璞归真,变成了老实的正常人。
他完全没扑腾起来,就异常顺畅地接受了格兰多纳的“统治”,一次也没有触犯红线。
“戒了烟,多喝水,多吃水果蔬菜,饭后没事儿蹦一蹦,真不错。”
黑发男人面朝阳光明媚的大院,浑身笼罩着清心寡欲的光环,远望的双眼满是虚无,甚至恍惚着跟厌恶的卧底搭了一句话:“我照了照镜子,觉得我的气色好了很多,这周的SPA好像可以省了,你觉得呢?”
波本其实是不想搭理他的。
被烦到忍不住想砸了手机,他才冷冷道:“白痴,你只戒了一天的烟。”
白兰地斜眼过来,阴戾瞬间取代了人工形成的淡然:“再叫?”
“呵,也不知道谁是谁养的狗。”
“我是那位先生养的狗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你随便叫。”
“波·本——你他妈!”
小组“磨合”的第二天,波本和白兰地毫不意外地掐了起来。
他们掐他们的,千穆泡了一杯花茶,舒舒坦坦地独占了最松软的那张沙发,屋内不开灯也明亮,他看着书,淡淡花香在口中晕开,岁月静好。
——直到三人的手机齐齐震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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