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吃过蜘蛛人的亏,来时就跟手下们强调过,要对付的这群小丑会些稀奇古怪的伎俩,如果走几步发现自己飞起来了,再走几步看到楼塌了,眨眼又瞧见超乎常理的景象,都稳住别慌,干就对了,重点是不要给他丢脸。
还好,这次Gin大人拨给他的手下比上次的水平更高,心理素质更强,进门目睹超自然现象,真正做到了山崩地裂也佁然不动,妖魔鬼怪不如顶头二把手吓人。
己方实力倍增,敌方人数倒是也倍增了,但平均水平却断崖式下跌,比白兰地和新人后辈千里追杀的蜘蛛人弱了不止半点。
白兰地不知道自家BOSS有挂在身,开场便把敌方削得只剩一层血皮,削完砸了敌方的碗,还要把倒霉蛋们做成菜,不讲武德黑心大反派实至名归。
只看事件表面,白兰地微妙地又被冒犯到了。
马戏团怎么回事。
这些菜鸡玩意儿气势汹汹跑过来,他还以为牛逼得要翻天,结果就这?
先头派来的那只傲慢蜘蛛,难道已经是马戏团里的最牛逼的了么?
会玩火的憋半天喷出个顶多能点烟的火苗,一傻子手舞足蹈似是要放大招,大招没放出来,先被没耐心的黑衣人怼脸打晕了,再看另外几边——
“全是垃圾,简直瞎了老子的眼。”
白兰地怀疑马戏团让这群臭鱼烂虾倾巢出动跑来送菜,怕不是看不起他们黑衣组织。
敌人强他不爽,敌人弱他颇感不满,倒没到神经断裂的地步,所以白兰地现在还处于正常状态。
坚持再扫了几眼,他皱着眉从包里摸出一瓶眼药水,轮流给自己两只眼点上。
得到眼药水的治愈,男人感觉自己灰黑色的眼睛恢复了明亮,可以重新盯回挂满一面墙的监控屏了。
待在监控室统筹全场的任务很适合他,因为他的眼神很好。
不管发现自己成为瓮中鳖的敌人是逃是战,是躲是藏,白兰地漫不经心的视线划过了无数随时变化的画面,只要画面中有一丝异动,他都能精准地找到鬼鬼祟祟的虫子,拿起对讲机通知手下去解决。
“简单,太简单,根本没有一点成就感啊。”
白兰地打着哈欠。
带着拼命的心来,结果敌方不给力,重回不急不缓工作状态的男人居然有点不习惯,要知道,他以前摸鱼带新人的时候,也没悠闲成这样啊。
“我才恢复三年前的状态没几天就懈怠了……不对,不是我的错,是马戏团的错。”
白兰地眉头一蹙,对马戏团的不满顿时翻倍:“这些白痴……想用自己的怠惰腐朽我的意志,瓦解我为组织卖命的决心!”
理智崩裂进度条悄无声息增加了一厘米。
白兰地及时洞察了马戏团的阴谋,惊觉其用心险恶之时,他陡然陷入了深沉反思。
过去的他,肤浅地把为组织奉献生命的口号挂在嘴里,实际上并未落实,只浑浑噩噩混着日子,不出任务就是喝酒,聊天,做SPA——这种得过且过安于享乐的活法,对得起Gin大人和无缘得见的那位先生的重视栽培吗?
当然对不起!
白兰地醒悟过来,刹那间羞愧万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没有该死的卧底来卷他,他也要自己卷起来!
偶尔瞥几眼监控,白兰地在监控室分心思索着,除了疯狂做任务以外,自己应该如何实现人生的价值,为组织积极奉献。
寻找目标似乎很简单,但对一条没有大志向,正事之外基本懒得动脑子思考的咸鱼干部来说,着实有点困难。
直到Gin大人的慰问电话打来,白兰地都没能想出一个靠谱的主意。
回答完问题,恭敬地挂了电话,Gin大人冷酷的嗓音仍在脑中回荡,仿佛一个现成的提示——哦!白兰地想到了!
Gin大人的辛苦和黑眼圈,他们这些手下多年来有目共睹,虽然最近黑眼圈离奇消失了,但大人的辛苦始终在那里,不离不弃。
白兰地决定用更实在的方式为Gin大人分忧。
这个灵感的来源,是在他挂断电话的那一瞬,刚好出现在其中一块不显眼的监控屏上。
看清情形时,白兰地的眼神变了又变。
先是闪过多疑的阴冷,找到说得通的解释后释然了一瞬,而后深灰瞳孔猛然收缩,震惊错愕浮现而出,还有一点酸溜溜的痛。
他看到,自己曾经看好过的波本,背着一个人,从Gin大人禁止他靠近的会场里出来,似是要往外走。
白兰地的第一反应是怀疑,波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行动名单上可没有情报组干部的名字,没有合理的解释,波本今天别想走出这家酒店的门。
嗯?Gin大人好像是说过有人在会场内做事,让他别管……所以说,这个人指的就是波本?
逻辑上说得通,但没有实证,白兰地心中的怀疑并未全消——然后他就看到了打消他全部怀疑的另一个人。
波本背着的那个人,晃眼的红头发……等等,是组织出品根正苗深绝对不是卧底的新人标杆格兰多纳?!
盯着屏幕上的模糊人影,白兰地呆滞了至少半分钟。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Gin大人断然无视了他想调格兰多纳过来的请求,为什么情报组的波本会不打招呼突然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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