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甩掉疯子,找个安生地躲着,养伤——养好了再重现人间,以最快速度逃出岛国。
于是,Spider远远看到火光冲天时,他就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一个本来很牛逼、却被傻逼折腾得想死的可怜杀手,终于被逼得不走寻常路,摆出自找死路的姿态往大火里冲。
外面还下着雪,烧了半天后,旅馆的真实火势并没有他人感受到的那么大,Spider拼了老命丢了个幻术覆盖上去,强行让大火变超级大火,自己找了个带锁的房间躲着,只要幻术不解除,他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被幻术加成的大火可以蒙蔽追兵的眼睛,正常人……行,就算是脑子不正常的疯子!也不至于死不要命地往里冲吧!
更不至于看他烧死都不放心,非要亲眼盯着,亲手杀了他吧!
…………应该、不至于吧?
无视了恰好倒在房间角落的不知名女人,Spider憔悴地想着,不祥的预感却始终没有消失。
不祥预感随后就成真了。
勉强看向来人,Spider麻木的眼球重度充血,迟缓的心理活动大概在咆哮:为什么神经病这都能发现他躲在哪里!真他妈……有病啊还冲进来了!完全不怕死的吗?!
然而,缓慢看清之时。
视线与表情同时凝固。
Spider硬是多反应了几秒,才勉强理清混乱的头绪。
——不,根本没人能理清。
他看到了【噩梦】。
害他沦落至此的半个万恶之源,给他造成巨大冲击的疯子狙击手——那个“格兰多纳”,想象出来的【噩梦】。
男人打开了在幻术影响下不可能看到的门,欣然出现在呆滞的杀手面前。
他的红发红眼与相貌,都与噩梦同出一辙,区别只在于噩梦所化的那个枯败如残烛,眼前的男人灼目长发披拂黑衣,带笑的柔和面容仿若在说明他有多无害——实际上,这是一株望不见边际,庞大到以世界为食的参天巨木。
Spider倏然把零散的拼图凑出了轮廓。
在追杀他的疯子眼里,时不时就要呼喝指挥一声的下属狙击手,就是这个红发男人。
然而只有身为敌人的他知道,当时的狙击手根本不是红发男人,这个男人仿若危险化身的气质,亲眼所见时,给人的沉重压迫感,都足以说明问题。
难道,他……
——就是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肆意改动棋局的、操盘手?
没有任何依据,Spider就产生了这个念头,并且平白深信不疑。
一个佐证很快就来了。
“八年前,暗杀黑羽盗一的杀手……嗯,就是你。”
千穆语气和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下一句话也说得很直接:“你和你的同事一样,太会给人添乱了,现在开始,把你的能力给我保管。”
“什……?!”
Spider的惊骇之言未完,他体内的力量瞬间一空,竟比被压制时消失得更干净,连万分之一都没剩下。
千穆拿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之一,本是不打算再多逗留,把诸伏景光要救的人丢到外面去,他就该去下一个地点了。
“嗯?哎呀,这可真是……”
突然出现的“意外”,让千穆临时改了主意,给面子地多留了一分钟。
他没有解开幻术,只把自己的形象稍作修改,打上天选之人才能看到的马赛克和文字标识。
“蜘……蛛……人!!!”
一个男人步伐蹒跚地杀到。
头发和宝贝黑衣还有火在蹿,他却仿若没感觉,冲进来时太过激动,狞笑着掰下来一块门板。
没错。
BOSS可以不来找蜘蛛算隔了两层的账,唯独白兰地,不管蜘蛛人在风里雨里火里海里,只要他还能喘气,他爬也绝对会爬过来!
白兰地和Spider半斤八两,都离累死只有半步之遥,左臂不能用的他状态还要更差一点,能坚持至今,全凭Gin的爱重给他打的超强力鸡血还在燃烧。
闯下大祸还能被Gin大人原谅并支援,他,白兰地,如果在咽气之前不把蜘蛛人碾死,怎么对得起那位大人的爱护呢!
因此,白兰地毅然决然地冲了:飞车冲过断桥,穷追不舍到火海之中,并循着有人走过的痕迹找到了这儿。
枪就在他手里。
他会在看到蜘蛛人的第一时间,把子弹塞进那家伙够瞎的眼珠子里,让他再说一遍黑衣组织到底行不行!
冲进来的一瞬间,不成功则成仁的男人飞快眨眼五次,出现了计划外的卡顿。
“……?”
白兰地跟自己打商量,他的眼神有时候可以不那么好的,潜意识习惯也可以改一改,比方说进门时就别环顾四周了,容易看到一些不该看更不敢看的东——
“淦他娘的。”白兰地说,“老子这次没特么做梦!”
“这次是幻术呢。”
“哦,对,肯定是幻术。”
如果不是蜘蛛人内心瘪坏,搞出了一个他恐惧度不亚于Gin大人被FBI蒙蔽的“幻觉”……
他怎么可能,又看到发自内心憧憬爱戴的“那位先生”呢!
熟悉的人形马赛克,熟悉的头顶标注:【你心心念念的BOSS大人本人】
惊喜吗?感动吗?
白兰地简直感动得想跪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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