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算……算是外送?藤原先生似乎熟识千穆家的长辈,关心他了几句,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这些便当就送到了。”
“有一个问题。”伊达航看着摆满一桌的闪闪发光大餐,咽了咽唾沫,“这么贵的东西,我吃不起……”
“我也婉拒了但是……藤原先生坚持由他请客,让我们好好补一下身体,不接受就是不给他面子,以后让我们看着办。”
“……”
“……”
“咕咚。”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再不吃饭我要饿死了,之后再郑重向藤原先生表示感谢!”
“嗯嗯……不对,便当怎么只有五人份?”
正为天降馅饼扭捏不安的几人顿时惊觉,好心先生定外卖时似乎出了点纰漏,少定了一人份的便当。
诸伏景光立即说:“你们先吃吧,我最近胃口不太好,蹭点寿司就够了。”
降谷零:“我在路上吃了个饭团垫肚子,你们谁饿了先拿着吃吧。”
松田阵平唰唰削了苹果,把只剩蒂在的苹果狠狠地甩到碗碟边,语气就像动作一样凶巴巴:“都别废话了,我不吃。”
这也是因为他们虽然天天一起上课,也经常(为了阻止降某和松某打架或挑衅源某)凑一块儿,但还没熟到彼此不客气的朋友程度,几人捂着咕咕叫的肚皮礼貌谦让,差点没谦让出火气,声音那是越来越大,越来越闹。
默默安静了很久很久的千穆:“…………”
他当然没睡着,拜某些人所赐也完全没有困意,只是单纯地不想搭理人。
血压又有了蠢蠢欲动想要飙升的趋势,还好他不是真正的病人,否则今晚这一劫必然挺过不去。
千穆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吃饭这么一件小事,他们都能像初中生一样争起来,犯蠢装傻也差不多该够了。
不·要·得·寸·进·尺!
“让你们先吃就吃!叽叽歪歪的烦死了。”
“所以说为什么不能猜拳决定啦,你们不饿的吗?我真的要饿死了啊!”
“饭不过是用来吃的,别为难它们了,来,大家分一分就行嘛,分量很够!”
——咔。
听,这是历经无数沧桑磨难后,理智终于崩裂的声音,非常清脆。
千穆十指都紧紧地攥住被角,里面的棉花在重压之下瑟瑟发抖地蜷缩,而他本来白得惊人的脸上,忽然蒙起一层不似寻常的红润。
“请问,你们吃好了吗?”
有些陌生的音色突兀插入话题,那五人组后知后觉地扭头看来,正对上一张气血上涌后,反而显得面色好看了许多的冷脸。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
“源……君?”
“那什么,你醒了啊,感觉好点了没?”
“咳咳,源,你饿不饿?”
“…………吃苹果吗?”
千穆冷淡却极有压迫感的红瞳,让这五个人齐刷刷忘掉后文,大家一起沉默对望。
一分钟后,千穆缓缓道:“没睡,还行。”
“啊这样,那你……”
沉默。
“便当你们一人一份,寿司小菜你们自己吃,剩下的那一碗分我就行。”
千穆抬眼扫向过道里简陋放着的小方桌,精准地挑到了被其他人忽略的一个食盒,诸伏景光打开扑满水汽的盖子,煮得极细软的饱满米粒与肉沫在碗中彼此拥挤着,没有一旁铺满漂亮油花的牛肉便当那么高调,却又不失引诱力。
“哇,这粥看上去也很不错啊……不过你就喝粥吗,不太好吧?”
“我不吃太油腻的。”
伊达航过来给他拉下病床桌,接过降谷零递来的食盒放上来,松田阵平犹豫了片刻,把自己削完又顺手切成块的苹果用食盒盖子托着,也放到了千穆面前的板子上。
“谢谢。”
千穆礼貌道谢,没有刻意忽略谁,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平日对谁都一样的疏离态度,五人组把他气出高血压的事儿好似从没发生过。
随后,他自己拿起勺子,习惯性地先浸在粥里搅了搅,捞出了混杂在浸泡在粥水里的某种红色小菜。
将零碎的细丝一根一根的汇拢,拨弄到紧贴边缘的最角落,千穆才舀起一勺混着肉沫的米粥,面无表情地放进口中——
“……”
“……”
“红姜很有营养的哦。”集体抱着便当不吃,默默盯着他……的碗的逗比之一幽幽道。
“源君,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还挑……”
“我·不·挑·食!”
众人:“!”
冷不防被突然加重的语气吓一跳,可等他们定睛望来时,千穆的表情还是冷冷淡淡,赤红双眼释放着“和善”:“请尊重食物,好好吃饭。”
翻译过来就是:吃你们的,少废话。
五人闭嘴,或站或坐各自寻了个舒适的地儿,颇为艰难地用勺子挑起便当盒里的牛肉,不知为何这家“外送”的疏漏有点多,附送的餐具只有勺子,不说刀叉了,连筷子都不肯给。
然后,六人吃完了这辈子最安静的,也是将来大家追忆过去时必须唏嘘的一顿饭。
——我当初就知道某人是挑食不肯承认了,哼,虽然最后还是吃掉了,但绝对是故意把讨厌的红姜留到最后,闭着眼睛一口吞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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