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都比晏尘时会看眼色,剩半截的骨头都不啃了,狗脸殷勤的在愉贵妃脚边蹭。
你看看,小时都比他懂事。
被骂的晏尘时依旧充耳不闻,懒洋洋打了个饱嗝,好饱好舒服,只想坐会儿,懒得再动。
愉贵妃眼睛都绿了,九殿下!去送无衣回府。
最怕母妃叫他九殿下,晏尘时顿时弹起来,掸了掸袖子,非常优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无走吧,殿下送你。
小时连忙跟过来,对着娄无衣啊呜,昂着脑袋也要跟着一起。
娄无衣:有劳殿下。
她又叫住准备送她出门的愉贵妃,娘娘,太子殿下,无衣告辞了。
哎好,愉贵妃对她含笑摆手,一扭头语气严肃,小时要把无衣送到府上,知道吗?
晏尘时抱着小时转过身,眼睛都亮晶晶的看人,知道啦。
汪汪汪。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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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黄,万物朦胧,大眼一看,已是戌时,宫墙暗影憧憧,人影疏疏,宫道上灯烛微暗,辇车从凤栖宫驶出去,只听得马车轮子轱辘。
晏尘时上车便抱着小时坐在那里,一人一狗俱是发着呆,很像是在发饭懵,她看得好笑,寻思着把这副场面记住,有空便画出来。
啊!晏尘时呆着呆着,突然满脸可惜的拍了一下手,十分惋惜,今日没让小时给你表演写字,都怪母妃一直缠着你说话。
他话到后面,颇有些忿忿,母妃眼珠子都快黏在阿无身上,他连句话都没机会插进去。
小时原本好奇的昂着脑袋,一听让它写字,顿时狗脸不满的看着晏尘时。
汪!自己不知道写吗?
娄无衣笑笑,有机会再看。
对,晏尘时已经想好何时有空,明天周检就让小时表演一下。
小时:汪?
想到周检,他又语重心长的说,你明日可要好好表现哦阿无。
这是你第一次在国子监考试,要让别人都知道你的厉害!
尽力就好,娄无衣比他还要平常心,半点不担心,名次不重要。
晏尘时皱着小脸,啊?
努力拱火的九殿下,有好多人背后说你坏话呢,阿无,你都不生气吗?
国子监对她空降上舍流言甚嚣,娄无衣早就有所耳闻,只是那些人说就说呗,她又不会少块肉。
生气?我不太在乎那些。
就像上辈子娄家在她掌握大权后,为了拉她下马用尽手段,散布各种谣言,可她就坐在那里,谁也没能把她拖走,她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回事。
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对她来说,都不值得她费心思。
好嘛。
晏尘时有些丧气,说不上来他这副模样为什么,但他就是在很认真的不高兴,娄无衣一时默然。
他下巴抵在小时的脑袋上,小声嘟囔,皇兄每次都是第一。
她问,那你呢?
我晏尘时眼神飘忽,又火速理直气壮,反正皇兄和我是一边的,他第一的话,我就是第一,没区别呀。
听他这么说,娄无衣大概理解他刚刚的想法,大抵九皇子觉得自己也是和她一边的,所以她要是拿了好名次,也是他拿了好名次,同样的道理。
真是小孩子气。
她抬眼望向九皇子,牵起嘴角,我明日也会尽力取个好名次。
九皇子喜不自禁,拉着小时的两只前爪鼓掌,好诶,阿无加油!
啊呜啊呜!
车内笑笑闹闹,以离对恒安王的性格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居然真的很喜欢和他家殿下说些废话,还能愉快的聊这么久,果然是妈。
比贵妃那个亲娘还要妈。
宫里安安静静,宫外街上却热闹非凡,夜里有风,娄无衣借着风拉起的窗帘随意望向外面。
小吃摊上冒着热气,有食客搓着手站在摊前等,街角有情人共赏天际黑云,有小孩举着玩具打打闹闹,笑声铃铃传进车内,人间烟火气美不胜收。
她想,此时该是两个脑袋伸出去,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惊呼。
风吹闭窗帘,隔绝她视线,娄无衣看回马车内,便见小殿下抱着毛茸茸的小狗打盹儿。
两颗脑袋抵在一起,朱红玉带绕着鸦青长发,缠住黑白相间的茸毛,比赛似的都哼哧哼哧打着小呼噜。少年琼白鼻翼微颤,温软如棉,长得个妖精模样,睡着后却乖的不像样。
她看得心中欢喜,看了良久,越看越觉得像萨摩耶。
不知不觉间,马车停下,以离轻声道,王爷,王府到了,噢殿下是否睡了?
熟知殿下本性的以离,问句都用的是陈述语气。
是睡熟了,娄无衣从辇车下来,之木已经在车下,她不忘嘱咐以离,回去慢些,别惊醒了他。
门帘落下一道缝隙,少年唇色赭朱,下巴半隐半露在光暗里,透出几分勾人心弦的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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