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结契之后,他却大力推开她。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容绪冷眼盯着倒在地上的纪折辰,没有半分要扶她起来的意思,寒声质问她。
你来做什么。
我要去晚昙宗,现在就走。她起身整理下衣服,收起脸上的表情,一有法器的消息,我就会托任辉告诉你们,不用你们跟来。
容绪敛起双眸看她,未发一言。
所以,从此刻起,不准你再随意叫我的名字,小名也不可以。她抬起手腕,握着手箍威胁道:你若是妨碍到我,我就把它敲碎。
容绪无言望着面前的人,蓦地勾起唇角。
她现在是想要毁了他的东西吗。
痴心妄想。
好。他下巴微抬,漆黑的眼瞳转向幽暗的角落里。
反正她是无法办到的。
还有我从任苒那儿讨来了面明镜,我记得你的房间里好像一直都没有镜子,正好,送你了。纪折辰将一面镜子随手摆在他的桌上,仓促说道:就当是答谢你,救了我。
在她退出房间的那一刻,容绪漠然转眸,眼神晦暗的看向那面镜子。
此刻,镜子中映出了另一副面容。
镜中的他,眸中填满了戾气和杀气,俊美的脸上只有冰冷的神情。
下一瞬,他冷冷斜眸,眼底的黑仿佛吞噬了一切。
眨眼间,镜子碎成了无数小片,摔落在地面上,发出嘈杂的声音。
一个时辰后,乔装改扮成他人模样的纪折辰来到了晚昙宗的门前。
距离乔烟和楚云的婚礼已经过了半月时间,一切风平浪静。
楚云虽未断定纪折辰已死,却也没有派人去追寻她的下落,显然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暇顾及其他。
那日,他敢命游声将她推下悬崖,就说明他已想好了退路。
无论晏夜宗是否要对晚昙宗进行问责,他都准备了对策。
她的生死,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很小的一环,远不如乔烟那样有价值。
为了不引人注意,纪折辰决定只身前来。
在到达之前,她已事先知会过乔烟,在她赶到的时候帮她打开晚昙宗的大门。
乔烟将门露出了缝,朝她招了招手,小声道:快进来。
纪折辰快速的一步踏上台阶,就见楚云的身影出现在乔烟的身后。
她猝不及防的停下来,自动回避开视线。
夫人,是谁来了。楚云就如一道乔烟的影子般立在她的身后,温柔的弯下身,探头问她,竟会让你亲自来迎接。
乔烟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躲他的时候,身体硬生生的撞在门上。
啊她低喊了一声,咬着唇抱住自己。
楚云不紧不慢的看过来,轻揽住她的肩头,低声在她耳边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受伤吗。
我没事。她略一侧身躲掉他的触碰,往前走了几步,挡在纪折辰身前,假装是在介绍,实际上却在为纪折辰遮掩,她是我的朋友。
虽然纪折辰已经做了精细的伪装,可保不准会叫楚云看出端倪来。
楚云似笑非笑的拿开手:你说她是你的朋友,看上去是个生面孔。为何我之前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她叫容婉,是我幼时的朋友,我们许久未见了,所以没有跟你提前过。
原来是这样。笑了笑,偏眸看了纪折辰一眼,那就请她进来吧。
好。乔烟拉了纪折辰一把。
在微风的怀抱下,冷冰冰的大门登时重重合上,将外物隔绝,又将门内的人牢牢困在里面。
不远处的高塔之上,容绪环抱着双臂,长身玉立,将方才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漠然垂着眼帘,俯瞰整个晚昙宗。
从这个角度来看,晚昙宗宛若是一个死城,披着冰冷灰暗的色调,不见一丝生机。
这里四处皆是死气沉沉的,还弥漫着鲜血和腐朽的味道。
房屋和楼塔里布满了机关,一砖一瓦都是夺人性命的利器。
宗门内的弟子,明面上是修士,实际却是以杀手和死侍模式修炼的一群人。
他们的守护,建立在杀戮和毁灭之上。
所谓的强大,只是单纯的磨灭掉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在众多门派当中,晚昙宗因与世无争的形象闻名,从不参与各派斗争,鲜少与其他门派往来,亦不追求名和利,安静的像是各门派争锋图下的背景板。
同时也是调色板。
作为一个几乎在修真界隐身的门派,不论是想做什么事,都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
图的底色是黑或是白,亦由他们来决定。
晚昙宗这样一个神秘又有很多秘密的地方,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却很难。
想到这里,容绪眉宇轻动,双臂缓缓滑至身体两侧。
楚云绝不会容许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进到他的宗门里,无论她是谁的朋友。
他会让她进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早就成为了他的目标。
从一开始,她就被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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