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巡守的士兵虽已被再三叮嘱少说话,可毕竟是太后,多多少少也要透露几句,再传到太后宫里,发散到各宫各殿。
华清宫也不例外,哪怕华清宫已经被封禁,但林姝姝每日都会让落晴出去打探几句。
在得知凉城反叛的消息后,她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喉咙一阵腥甜,才一张口,便是满口污血。
还好何院首一直守在这边,闻讯仓惶赶来为她扎了针,诸多手法一起用上,足足半天时间,总算让贵妃从痉挛中恢复正常。
可是谁也没想到,便是这样严重了,林姝姝还要宫人们多多打探,所有有关外面情况的,都要第一时间跟她讲。
每讲一次,她的脸色就要苍白一分,最后整张脸几乎变得透亮,完全看不出半点血色,夜里睡下,恍若死人。
最后是落梅几人一起跪着哭求着,才让她停下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问一句:“外面还在打仗吗?”
今天晚上林姝姝多吃了两勺米粥,就这已经让何院首他们高兴得不行,还想趁着贵妃有食欲,再多吃点东西。
林姝姝自然不肯,皱着眉推拒了,转身就要回内寝。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林姝姝脚步一顿,眉眼间添了几分不悦。
落梅顿时反应过来,扬声呵斥:“谁在外面喧哗!”
自从禁足,林姝姝越发受不得吵闹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受惊,次数多了,就不许宫人们随意走动说话了。
而这些规定,也让本就萧凉的华清宫更显落魄。
许久无人应声,落梅正想出去看看,可没走两步,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在看清来人面貌后,她整个人都愣了。
直到其他人纷纷跪下,落梅反应过来:“奴婢参见皇上!”
稀稀拉拉的跪拜后,林姝姝是最后一个回神的,她背对着司祁,留给他的只有一句单薄到无法直视的背脊。
不过十多天的功夫,贵妃仿佛换了个人。
林姝姝慢吞吞地转过身,同司祁对视良久,好半天才想起来行礼,不料才屈膝,就被司祁一把拽住了。
“贵妃这是怎么了?”司祁冷声问道。
要说何院首现在最怕的,无疑就是皇上了,闻言更是连起身都不敢,差点将脑袋埋进胸口,瓮声瓮气地回答:“回皇上,娘娘郁结于心……”
过于熟悉的说辞让司祁心头一阵火气,他深吸一口气,反身就要打翻手边的被子,谁知耳边响起一道纤细柔弱的声音。
林姝姝说:“皇上,臣妾没事。”
“这叫没事吗!”司祁猛地回头,眼尾赤红,瞪着林姝姝的目光简直要喷火,怒火无范围扫射,“朕养了你们这么多人,就是让你们把贵妃伺候成这样的?”
“奴婢该死……”
依司祁的意思,整个华清宫的人都该重罚,若非林姝姝说了一句:“皇上,这是臣妾宫里的人。”也合该由她自行处置。
司祁身体一僵,嗫嚅许久,终是笑了,冷凛之气尽显。
“都给朕滚。”司祁说完,转头就把林姝姝拽进怀里。
林姝姝被司祁半抱着,几乎是被拖着带回内寝的。
直到亲手碰到,司祁才真切地感知到,贵妃已经瘦成什么样子。
之前就瞧着林姝姝身子单薄得厉害,不说脸色有多难看,就连眼睛都变得无神黯淡,嘴上点了口脂,也盖不住原本的苍白。
司祁单手环在她的腰肢上,只稍稍用力,就把人整个人提起来,再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放回床上。
林姝姝还没来得及调整好位置,司祁已经倾身覆过来,不到一指的距离让她完全不敢动弹。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终于听到司祁问:“贵妃这是正忧心什么?”
不等林姝姝回答,司祁已经自行给出答案:“莫不是在为林家的前途担忧?”
紧跟着,他又笑了:“姝姝可知,叛国之罪,该如何论处?”
林姝姝并不了解大景的律法,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该知道,通敌叛国,即便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恐怕也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罪名了。
她甚至想不出,要做出什么样的天大功绩,才能跟这种大罪相抵,哪怕只是保全性命。
看着林姝姝摇摇欲坠的身躯,司祁终不忍心再逼她了。
他捏起林姝姝的下巴,微微用力,直到听她吃痛,方才停下。
司祁的眼底翻涌着数不尽的情愫,他温柔地帮林姝姝拂去眼尾的泪花,又在她额角亲了亲。
“朕许久之前就问过你,可否愿意做朕的皇后,你不答,但也没关系,朕愿意为了你,给林家一个机会。”
“且看林家能不能挣出一条活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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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姝姝求生第七十五天
初时, 林姝姝还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司祁摆出那些写满罪证的册子,又将那半块被摩得发亮的兵符拿出来:“看看吧。”
林姝姝被放开, 她费力地撑着床面,正想挣扎着坐起来,可一晃神的功夫, 司祁已经捏在她的领口上, 瞧着似有百般嫌弃,一下就把她提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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