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姝姝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我傻了。”
林澜多少有点被她无语到,怕她又不长心,赶紧把匕首收回来:“算了算了,还是还来吧,等下次再给你带别的。”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来呀,把这匕首送去爷房里。”
林姝姝甚至来不及拒绝,林澜就把匕首交给了旁边伺候的下人,到手的礼物还没捂热乎,就从眼前消失了。
林澜紧跟着问:“今儿怎么出来了?”
他有意转移话题,林姝姝也不好继续纠缠,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多计较了。
林姝姝并不清楚原身同林澜的相处方式,虽有失忆的借口在,但也不能过分离谱,就悄默默观察着林澜的反应,勉强做出些相似的举动。
“闲来无事,出来转转,倒是我前天听太后娘娘说……”她话音一顿,只见林澜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
林姝姝挑了挑眉,继续问下去:“太后娘娘提起嘉毓公主,说起来却常有担忧,也不知公主最近是怎的,常出去,还一去就是一整天,除了一两贴身婢女,连护卫都不带。”
既是太后说了,那公主到底是同谁出去的,大概也藏不住了。
何况林澜本就没打算藏,听完就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我,我邀着公主出去的。”
“哦?可是二哥你总找公主做什么?”林姝姝问道。
这可不是她多心,实在是一个林丞相一个大哥,接二连三的小动作让她怕极了,一家五口人,可别三个都是逆党。
她问时带着小心,谁知林澜没听出其中深意。
林澜不答反问,面上带着不高兴:“我听公主说,你教给她男人千千万的?”
林姝姝正给自己倒茶,便没注意到他的神色,闻言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是,公主年纪小,太容易被人骗了,总要叫她多长些见识,才能识别出哪些是花帽子。”
难怪,前两天司敏还生了心思,想在府上养几个琴师,问林澜有没有门路,能不能帮忙遮掩旁人的眼目。
司敏嘴上喊着琴师,但眸子里闪的光亮明显不是这么回事。
在林澜的再三追问下,她终于坦白,带着点未出阁小女儿的羞涩和不好意思:“贵妃嫂嫂说,男人千千万,一个不行接着换,趁我还没议亲,不妨多瞅瞅看看。”
“我便想在公主府藏几个面首,招来看几天,不过林二哥你别多想,”怕林澜误会,她还解释了几句。
即便如此,她的这一番话也足够叫林澜郁闷了。
刚从边塞归来的将领,秋猎场上与公主初见就邀着对方进猎场,这举措不管是谁来做,多少缺了些分寸。
幸好当时没多少人注意到,才让林澜少了猜忌,而他如此迫不及待,到底安得什么心思,恐怕也只他自己知道。
尤记得数十年前,林澜随父亲入宫参加宫宴,他嫌宴上喧闹,便躲着人溜去外面吹风,忽然听见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等他寻到声音来源,就被人一头撞在小腿上。
与此同时,便是婆子的“哎呦”声。
林澜低头一看,才发现脚边跌了一个梳着双丸子头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身漂亮的红色夹袄,一手握着拨浪鼓,一手抓住黏糊糊的糖块,摔疼了也不哭,而是傻乎乎地揉揉屁股。
察觉到头顶有人盯着,小姑娘抬起头来,就在林澜不知所措时,她忽然举起手:“哥哥吃糖!”
黏糊糊的糖块全进了林澜手里,他还没拒绝,后面追赶的婆子就赶到了,他下意识的让开位子,就见一群人慌里慌张地把小姑娘抱起来,嘴里不住喊着:“公主可伤着了……”
彼时先皇还在位,但宫里这般年纪的公主,只司敏一个。
宴上的一点意外,林澜本以为不会放在心上,谁知许多年过去了,他仍记着那个梳双发髻的小公主,以及那一手黏糊糊的糖,往后数年,再没吃过比那更甜的了。
直到司祁继位,林澜尚未表明对公主的心意,小妹却入了宫。
林家本就树大招风,先有辅政大臣,再有当朝贵妃,要是再来个尚了公主的二公子,这江山也该换个姓氏了。
而且林澜也有旁的考量,他总觉着自己配不上小公主,不顾家中给他安排好的仕途,偏要自己闯去军中,要凭自己挣出一份功绩。
为了什么?
便是不想将来外人提起林家二公子,只说他是受家族隐荫蔽,全靠林丞相提拔,方才有所成就。
这次回京,林澜同司祁私底下聊过一回,意外谈及司敏,司祁神色不虞,将她被仇家欺骗的事说了,要不是顾及是在御前,林澜当场就能杀出去。
也是这般刺激,才叫他忍不下去了,哪怕司敏对他全无印象,他也要主动凑过去,一点一点的,同公主熟稔起来、
谁知道,林澜他好不容易拼了一身战功,带着赫赫威名回来了,结果还比不上几个琴师让公主记挂?
林澜那天的憋闷简直不是能用言语说道的,可这份郁闷又不能怪在司敏身上,只好去找不教好的人——
便是那专门坑哥的贵妃娘娘。
林澜还没去宫里找人呢,林姝姝倒是先找来了。
如今又听她一席话,林澜当日的憋屈又上来了,忍不住说教:“你听听你说的那什么话,公主生性纯良,岂是些凡夫俗子可以玷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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