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姝是听不下去了,随手抓了一枚板栗,冲着曹贵人砸去,正好落在她头上,曹贵人哎呦一声,张口就要呼痛。
可不等她把这句疼喊出来,林姝姝先站了起来。
曹贵人还以为是贵妃娘娘生气了,下意识的噤声。
下一刻,就听背后传来冷飕飕的问询:“朕竟不知道,朕还拆散了一对情投意合的小鸳鸯呢。”
噗通——
曹贵人反应实在是快极了,林姝姝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先跪下了,甚至还能转个身,换上一脸笑模样:“参见皇上,臣臣妾许久没见着皇上了,可叫臣妾好生记挂呢。”
林姝姝一直觉着,她已经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翘楚了,今日见了曹贵人,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司祁只看了曹贵人一眼,就将视线落到林姝姝身上。
“依贵妃看,曹贵人所言,是否合情合理呢?”他才问完,就自问自答了,“贵妃心善,向来不会拒绝旁人,肯定也是认同的吧?”
林姝姝正欲反驳,忽然接收到曹贵人求救的目光,到了嘴边的否认只好吞回肚子里,她傻笑两声,试图含糊过去:“皇上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听宫人通报呢……”
“就在你们说想出宫的时候,朕不忍心打扰,便在外面站了会儿。”换言之,便是把林姝姝和曹贵人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林姝左右也没说两句话,闻言还能维持两分冷静。
可曹贵人就不一样了,她叭叭了那么一通,无一不是在皇上脸上蹦跶,换位思考着,不把她杀了助助兴,都对不起皇上在门外站的这会子功夫。
“皇上!臣妾喝醉了,臣妾不小心喝多了,刚才都是胡言乱语,臣妾都记不得说了什么胡话,求皇上别计较。”曹贵人欲哭无泪。
不等司祁说话,林姝姝先接过话茬:“怪不得本宫瞧着你疯疯癫癫的,原来是喝醉了,既然事出有因,那便不多追究了。”
“不过深宫饮酒,也不该,本宫就罚你禁足三日,曹贵人可有异议?”她说着,悄悄打量司祁的脸上,正好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面孔。
曹贵人哪里有不应的,当即领罪谢恩。
林姝姝怕她再待下去,不仅自身罪过难逃,还要给她牵一身麻烦,便做了回主,让曹贵人先回去了。
她安了好心,曹贵人也领了好意,但等曹贵人走了,等着林姝姝的,就不一定是皇上的善解人意了。
司祁已经到后面坐下,他随手剥了个栗子,看林姝姝坐过来,就塞进她嘴里,还问:“好吃吗?”
板栗软糯香甜,个头也是一顶一的大,自然是好吃的。
谁知司祁又问:“宫里有这么好吃的板栗,还不能留下贵妃?”
就像林姝姝刚穿来时,若司祁唤了她的名字,那便是皇上不高兴了,如今正好掉了个个,若从皇上嘴里听见贵妃两字,便是司祁觉得不悦了。
林姝姝表面镇定,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直打鼓:“皇上说什么呢,我不在宫里陪着皇上,还能出去哪?”
“再说了,能把我留下的才不是板栗,还不是——”她没说完,只捏了个栗子壳,状似不高兴地丢到司祁身上。
然而,司祁不吃她这一套了。
他沉吟片刻:“既然朕的风采不减当年,连贵妃都能倾心,怎么一个小小贵人,却是唯恐避之不及呢?”
此话问得好。
林姝姝竭力控制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没往他下半身看去。
她想了想说:“人嘛,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不一样了,皇上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福气,我可要抱着我的福气,死都不撒手。”
甜言蜜语,说来就来。
司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轻咳两声:“如此说来,贵妃就没有想过出宫吗?”
“没有!完全没有!从来没有!”林姝姝义正言辞说道。
司祁终是笑出声,然而他的笑并没有浸到眸子里,他声音温和,却带着股不容拒绝:“最好是没有,朕还要贵妃陪着,老死深宫呢,嗯?”
说着,他拽着林姝姝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拽到跟前来。
司祁的眸子里墨色翻涌,空闲的一只手虚握,其中强烈的占有感,看得林姝姝心惊不已,半天才呐呐说出一声:“好。”
林姝姝好说歹说,可算是把曹贵人引起的波澜盖过去,当天夜里,她连着立了几个誓,保证陪皇上白头,方才将司祁那股子莫名的占有欲安抚下去,彼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若不是看她哈欠连连得实在可怜,司祁万不会这么轻易得放过她,直到林姝姝闭着眼睛还小声嘟囔着:“皇上在这,我哪也不去。”
他总算发了慈悲,抬手覆在林姝姝眼上,哑声说了句:“睡吧。”
第二天大早,林姝姝是被屋外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吵醒的。
司祁已经去上朝了,林姝姝只记得男人临走时落在额角上那个轻飘飘的吻,随后几句含含糊糊的话语,却是跟着她的困顿一起飘走了。
她被屋外的吵闹声扰得不行,反手将被子盖在自己头上,可只一床薄被,完全挡不住外面的声音。
她昨天睡得本就晚,想起昨日司祁堪称恐怖的禁锢,林姝姝便是藏在被子里,仍一阵心悸,然后便是止不住的庆幸,幸好没想不开的在皇上跟前试探,去多嘴问一句放归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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