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试探着,她慢慢靠在司祁肩上,薄被的一角覆在司祁手上,余温犹在。
林姝姝能感觉到有掌心摸在她侧颊上,她微微敛目,掩住其中波涛。
没过多久,落梅端着热粥喝梨汤上来了,想到娘娘今日睡得晚,又多准备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粥是瘦肉粥,里面加了瑶柱松茸,还有打成绒状的鸡丝和猪肉,米粥入口鲜香软糯,林姝姝本来没有胃口,闻到香味,也忍不住凑过来。
司祁没说话,只是很自觉地把粥碗递过去,接碗甜丝丝的莲子羹,交换着尝了尝。
简单吃过夜宵,落梅她们把碗筷收下去,林姝姝又重新回到床上,司祁怕她着凉,关了窗子又给她搭了薄被。
做完这些,两人才说起仇湛安的事。
林姝姝是想着,能不能找个风尘女子,配合着演一场戏,主要还是演给司敏看的,叫她早日断了念想,认认人世险恶。
哪料司祁摇摇头,轻笑两声,唯独眼中不含分毫喜色:“无需劳神,朕又查出点有意思的事。”
林姝姝敏感地察觉到:“可是那仇家公子又做了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发现仇湛安在京郊置办的那座宅子里,连着几天都有郎中出入,更巧的是,那郎中是仇夫人远房表亲,这几年在仇家做事,专门为主人家看诊。”
“郎中?”她心念一动。
很快,司祁肯定了她的猜测:“那座宅子里有个侍妾怀孕了,三个多月,仇夫人知道,但一直瞒着仇湛安。”
而一个有妾有子的男人,还妄想尚公主?
大景嫡庶之分不似前朝那般离谱,可尚未迎娶正妻,就先有了庶子,但凡在意些女儿的,也不会把这男人纳入佳婿之列。
“这也不是全部,还有个更有意思的。”司祁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姝姝可知,仇湛安这回伴驾,带了谁?”
“不会带了侍妾吧?”林姝姝不禁咂舌,甚至有一瞬间佩服对方色胆包天。
“表面上看不至于,不过朕派出去的人看到,他带在身边的书童,在他房里彻夜未出,转天等仇湛安离开后,书童还吩咐人准备了热水,直到傍晚才一脸春色地出来。”
林姝姝顿时惊讶:“断、断断断袖!”
此话一出,司祁噗嗤一声,被逗得大笑:“姝姝想什么呐哈哈哈!”
“根本不是什么书童,是西街争艳楼的花魁,女扮男装陪恩客呢。”
林姝姝一阵无语,完全不觉得女扮男装和断袖比起来,能有多少逊色。
司祁说:“仇湛安还算谨慎,寻常不让书童跟他出去,只留她在屋里,金屋藏娇呢。”
“而且朕听说,仇家这一代只他一个男丁,不管是仇大人还是仇夫人,都念着子嗣,这两年尤甚。”不然也不至于一边肖想着公主,一边侥幸留下外室的孩子。
林姝姝听了半天,实在给不出评价,半天只吐出几个字:“……真恶心。”
不论是那仇湛安,还是心怀不轨的仇夫人。
司祁微微颔首,不予置评,他说:“既然姝姝有了想法,就按你说的来吧,风尘女子就不必了,做戏做全套,给公主看的戏,就让仇湛安和他那位怀孕的外室,以及藏娇的书童来演吧。”
“我要提前找另外两人吗?”
“不用,朕来安排,姝姝只用带着嘉毓公主,在合适的时间去外面转转就好。”
“对了。”司祁想到,“行宫里花草很多,你提前让宫人探好路,别进了有花的地方,小心又过敏不适。”
“好,我会小心的。”林姝姝点头。
行宫的寝室不大,再添床榻就显得有些拥挤了,眼看夜色愈深,司祁就没多留,只是临走前多嘱咐了两句,
独留林姝姝躺在床上,睡意不在,直到天明方才小憩片刻。
如果说初到宫廷,她还能看出司祁眼底的厌恶和不耐,那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渐渐看不透男人的想法了。
有些时候,她甚至会觉得,皇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烦她入骨,偶尔闲趣,熟稔异常。
若非今天听他提及林丞相,林姝姝都怕自己会一直被蒙蔽下去,忘了看似平和表面下的凶机。
要说唯一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她还算清醒,对着这个时代至高无上的男人,没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
皇上办事的效率还是值得称道的,没过两天,司祁就派人来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地点就在暖春园。
是的,那晚一见后,司祁又消失在了林姝姝视线中。
她心中警惕,有意让落梅她们注意着朝中大小事,若是有涉及到林家的,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反正两天下来,一切正常,最多也就是谁家小公子游园时失足,不小心踩进池塘里,吃了一肚子水才被救上来。
而暖春园在太和行宫东南角,那边多是下人居住的房子,白日忙碌时基本没人。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探,从林姝姝这边去暖春园,正好有一条一路没有花草的小径,完美避免了她过敏的可能。
得到好戏开演的具体时间后,林姝姝也开始行动了,首要的就是去找太后通个信儿,一方面让她有个心理预期,另一方面也请太后行个方便,早早把公主放出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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