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翘话还未说完,纳兰珠突然拍着桌子道:“我就说这小兔崽子装什么柳下惠, 原来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那姑娘呢?谁家的啊?”
银翘早便习惯了自家娘娘一惊一乍的荒唐样子,接过刚奉上的热茶便道:“那哪里知晓, 不过听宝官说那姑娘穿着很是寒酸不像什么大家闺秀,人!也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纳兰珠却并不在意这些, 只是着重问道:“长相呢?”
“您这……真是有些分外上心了?”银翘有些好笑的接话, 可纳兰珠却满不在乎的说道:“说不准这就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之一了, 这马上要做婆婆的人我还不能多关心关心了?”
“是!您关心, 您就关心人家姑娘长得好看不好看,我看啊!您真是比男人还要贪恋美色……”
纳兰珠一本正经点头答:“是啊!我本来就是!有谁会不喜欢漂亮姑娘呢?”
无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她,还是生在康熙年间的她死活改不了这等只将颜值容貌做为第一判断因素的坏毛病, 颜狗大概是种流淌在血液里的基因!
银翘只无奈叹气一声:“并不知,可就算好看这等身份也只能让这姑娘来做个宫女伺候五阿哥罢了, 撑破了天能是个格格?”
纳兰珠玉手一挥, 不在意的说道:“两人能在一起就成了, 什么格格、福晋的也就每月的月例银子上有些不同罢了。到底是在皇家待着的,你看看我还不是吃得好喝得好!”
说罢纳兰珠便头也不抬的端起茶盏来, 只剩下银翘一人莫名凌乱。
您老人家好歹是处在四妃之中, 是没人敢欺负您没人敢给您穿小鞋的,您是熬出头了但这话未免说得也太轻巧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差不多时辰了,快去催催午膳, 也不知道今日的小炒肉是哪位师傅做?要是王师傅,我或许能多吃个馒头……”纳兰珠一边自说自话的吐槽着御膳房里放盐不要钱的王师傅,一边还看向银翘满脸憾色就好像刚才还在说她不久以后要当婆婆的人不是她一样。
银翘刚要说话,便听见院子里属于五阿哥的熟悉声音。娘娘昨儿晚上就说五阿哥今日是肯定会来翊坤宫的,没成想这还真就来了。
银翘连忙回头看着正盘腿坐在炕上嗑瓜子嗑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宜妃,实在是不忍心这做娘的在儿子心中形象全无,故而提醒道:“娘娘,五阿哥来了!”
“老五?怎么来这么早?他还真是精力充沛,都不要睡觉了!”宜妃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掉落在衣服上的瓜子壳不慌不忙的起了身,准备迎接自己亲爱的大儿子的到来。
可谁知她摆好了姿势,却是坐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的,宜妃索性便就站起了身望着银翘问道:“你不是说老五来了吗?”
银翘连忙扶着她往外走,面上也是奇怪的说道:“是啊!我刚刚明明听见五阿哥的声音里,应该不会有错啊!”
掀了帘子迎面就是一阵冷风,纳兰珠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拢紧胸口的狐狸毛微微探头往外看去,只见胤祺正站在前门和梁山不知说些什么,宁愿冒着冷风也不愿意进来。
梁山到底是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机灵鬼,瞧见正殿掀了帘子连忙看向胤祺说道:“阿哥,娘娘她往外瞧了!”
胤祺听了也不转身,只是说道:“你甭管这其他许多,总之我让你查得东西都要给我查清楚了,梁九功到底是不是受了明珠大人的好处才故意来找我报信得,利用我!还有找我搬救兵的这事儿你得给我查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愿意吃哑巴亏!”
梁山一撇嘴,心里想您都已然冒着欺君的罪名擅自出宫找李师傅了,如今还说什么不愿意吃哑巴亏,敢情这亏是吃到谁的肚子里去了?
“和你说话呢!”胤祺看着梁山不答话,只伸出手指往梁山肩膀上戳,梁山陪伴他这样多年一早便就了解他的套路,微微侧身就避开了只道:“听着呢!这事情我会好好去打听的,但阿哥我实话说了,即便是如李师傅所说这般,您也还是会救靳辅大人与清徽公子的?何必是鸭子煮了七十滚——光嘴硬呢!”
“那是我的事儿!”胤祺见自己的心思全被梁山说破了,便更是来气的伸着自己那不中用的嫩指头一个劲儿的在梁山身上戳来戳去,幼稚的样子只怕连他亲弟弟都比不上。
梁山嘴上‘啧’了两声,身子站在那儿倒是也不躲,只等胤祺自己觉得手疼了才欠欠地说道:“您说您这何必呢!自己手疼了?奴才这皮糙肉厚的任您怎么戳那也是没什么感觉的!”
胤祺听了这话抬手佯装要打他,梁山笑着就掉转头说了句:“您这脾气得改改了,这么天真幼稚以后娶了福晋,福晋可受不了您!”说罢梁山转身就向翊坤宫外跑去。
胤祺仍旧站在原地,对着梁山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自己嘀嘀咕咕的说道:“娶福晋!娶福晋!一天到晚就是娶福晋!等小爷以后娶了福晋,我看你这个好汉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说着这话胤祺反而从心里觉得有些高兴,就好像心里想着关于梁山以后被福晋欺负的得意场面就要立马实现了一般。
而远处看着胤祺的纳兰珠与胤祺,从她二人的视角里便只看见胤祺在这数九寒天里一个人呆愣愣的站着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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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鸡汤?额娘只是要给儿子大补啊!”胤祺握着手中的银勺子在莲枝青瓷碗中来回的搅拌,甚至还搅出一根还没胡子粗的人参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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