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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举) 第72节
    江鸿飞尴尬地停在原地,等江云康主仆走远后,才小声嘀咕,“什么人啊,那么高傲,我倒要看看你会试能中第几,可别到时候还不如我好!”
    一句话吐槽完,转身时就看到正院的小厮,得知承安侯已经醒了,赶忙收拾收拾去正院请安。
    承安侯刚醒来,人还迷迷糊糊,听到江鸿飞来请安,心情顿时大好。
    听到江鸿飞说遇到了三郎,当即撇嘴道,“他倒是勤奋,那么早去学堂,也不见得来请安,还不如你呢。”
    “我看三郎走得很急,想来是他的先生要求比较高吧,他心里肯定敬着您。”江鸿飞笑着道。
    “他的先生是木须,也是大郎的先生,不懂你知不知道?”承安侯问。
    “当然知道!”江鸿飞听到木须两个字,立马露出羡慕的表情,“三郎可真是厉害,竟然能得到木须先生的青睐,虽然我没见过木须先生,却也听闻过木须先生的名声。有木须先生这样的名师,三郎一定可以名列前茅。”
    “那可不一定。”承安侯既希望江云康能中进士,又不希望江云康能有太好的名次,“会试人才济济,可不是之前的乡试那些,他要是还能中头名,那我亲自给他放炮。”
    承安侯和孟氏一样,只想江云康能有个普通的名次,往后能帮扶江云帆就行。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江云康越过江云帆去。
    江鸿飞却继续夸道,“我听人说三郎才学匪浅,他真有可能考很好。不像我,尽管天不亮就起来读书,很可能最后也考不中。若是不能衣锦还乡,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家见爹娘?”
    “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自信一点,我看你就很不错。”承安侯板着脸道,“你只要中个进士,指不定发展会比三郎还要好。”
    “我看你啊,就好得多。”
    江鸿飞谦虚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很满足。
    另一边,江云康出发去木府。
    马车上,书砚就忍不住抱怨,“三爷,那个江鸿飞也太不讨喜了,他这种人,最好别让他考中进士,不然也是为祸一方。”
    江云康点头说是,“我也希望他能考不上。”
    但会试又不一样,全国的举都可以报名参加会试。这些人里面,除了江陵书院的人才,天下还有好几处厉害的学院,江云康并不知道那些人的实力。
    他能保证的,就是自己能通过考试,名次就要看临场发挥,和竞争的对手。
    不过文渝代表了江陵书院的顶尖人才,江云康和文渝差不多水平,所以会试还是能平常心一点。
    这么一想,江云康就忽略了江鸿飞这个人,而是专心地思考会试的事。
    马车很快到木府,江云康下马车时,看到门外还停了几辆马车,好奇的同时,就听到木须先生骂人的声音。
    拜师那么久,他还是头一回听木须先生骂脏话,赶忙跑进木府。
    等江云康到院子,就明白木须先生为何骂人——北斋来了。
    “我说了,你我早就不是同窗,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偏偏要到我家来,不是骨头贱找骂,还能是什么?”
    木须站在石阶上,文渝红着脸站在他边上,张博宇则是不知所措地站在两方队伍的中间。
    张博宇和文渝都知道木须和北斋不对付,但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他们也是头一回见木须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架。
    北斋今日还带了几位学生来,被木须这样骂,他面上多少有点不好看,但是他自己主动上门,还是忍着道,“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你又何必再计较。我也说了,当年的事并不是故意为之,后来我也和你道歉,为何你还是紧抓不放?”
    “你道歉,我就要原谅吗?北斋,你好意思和你的学生说你都做了什么吗?”木须瞪着北斋道。
    这时翁行鑫站出来,和木须拱手行礼道,“木须先生,先生已经和我们说过当年的事。既然先生解释了是意外,你们当初又那么好,为何不让这件事过去呢?”
    “这次南边的几个学院,来了许多厉害学子,我们该合力对抗他们才是啊。”
    江云康沉着脸走到人群中,看着翁行鑫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确实是北斋先生对我先生造成伤害。大家都是学子,懂得苦读多年,却被同窗害得名次不佳会有多恨。不懂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又加重语气,“是谅解,还是继续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木须先生自己的事。你们都无权用道德来绑架木须先生。”
    江云康说得很不客气,却也把木须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平心而论,再好的朋友,却害得自己最重要的考试失误,除非是圣母到极致的人,不然都会心存芥蒂。
    更何况,也不一定是失误。
    翁行鑫看着江云康好一会儿,“江三郎,我们都在劝和,为什么就你想看两位先生继续闹呢?”
    “还有我!”林源刚到就听到这话,他跑到江云康边上,目光在翁行鑫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我也支持木须先生,先生都说了不欢迎,你们麻利点出去行吗?”
    他对书砚几人招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有人脑子不清楚,去提几桶水来!”
    “要滚烫的!”
    翁行鑫听到林源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他回头去看北斋,用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北斋摇头叹气,“罢了,这么多年,还以为我们能携手并进呢。没想到,还是我自在自作多情。”
    他眼眶湿润地抬头,“木须,我们同窗多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但你还是如此在意,我也不好逼着你原谅,不然真成我的不是。”
    木须沉声道,“本来就是你的不是,少装可怜,我不吃你这套。就是因为和你同窗多年,更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无需在我这里废话。”
    “北斋,我劝你一句。一把年纪就别多事了,该入土就去土,这会来闹点事,也不见得你能多活一年。”
    木须的话很不客气,尽管现在没带脏话,却噎得北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北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也回你一句,头发白了,不代表你的心胸要变小。带着怨恨入土,下辈子投胎也难到第一。”
    院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恰好这时书砚提着热水出来,翁行鑫看到后,马上提醒北斋快走。
    等北斋一行人走后,木须没什么表情地进了屋子,让江云康带着其他人去竹屋读书,他今日不讲学。
    成氏跟着木须进屋,江云康让书砚去外头看看,确认北斋他们走远后,才和文渝他们去竹屋。
    等几个人刚坐下,张博宇就问江云康知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江云康觉得不好擅自传这个事,林源嘴巴大,没忍住就说了他知道的。
    “说这事要是意外,打死我也不信。”林源往后看着,跷起二郎腿,“随身携带泻药就很奇怪,带的泻药又会到木须先生的吃食里,更加说不通。”
    “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是意外,那木须先生也该记恨北斋。”说到这里,林源转头去看文渝,“如果说文师兄是在会试前一日食物中毒,你也不会原谅自己吧?”
    拼命读书十几年,为了能有个好名次,文渝还特意错开一次乡试。
    他沉思片刻,正色道,“如果是我文章写得不够好,确实比不上别人而名次不好,那我并不会太难受。但是因为某些意外,我确实不会原谅自己,而且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就像上次的乡试,虽然是很小很小的意外,林源也傲慢了几日。
    这种事情,换位思考一下,就能体谅木须先生的感觉了。
    是否要原谅,那都是木须先生自己的事,谁都不能用道德去绑架他。
    几个人说到这里,成氏从前院走来。
    “老爷今日就不过来了,你们几个自己温书。”成氏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师母。”江云康起身道,“您待会去和先生送饭时,劳烦您传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是非曲直不必与所有人都说,先生为人清正,已是我们的榜样。”
    成氏点点头,鼓舞道,“你们先生啊,他这会也是在气自己。你们温书吧,可别被这个事影响到会试,考赢北斋的那些学生,才算帮先生出气。”
    第70章
    成氏一走, 林源就立马看着江云康三个,“这个事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努力!”
    张博宇往后退一步, “我不行,我可以和于景山比比,但翁行鑫几人, 我不可以。”
    他看向文渝和江云康,“还是要你们两个来。”
    江云康想到翁行鑫上次乡试的名次, 有时候第三和第一会差很多,但有时候可能差别并不大。那个翁行鑫的真实水平到底如何, 确实有点让人想不到。
    而且今日于景山没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江云康他们努力温书时,北斋也带着翁行鑫几人回去了。
    刚回府,北斋就只让翁行鑫进书房。
    “这次会试共有四千多人,取的贡士却只有二百多,等于二十个人才能中一个。”
    北斋眉头紧皱,“为师相信你能中贡士, 可是这名次……怕是危险。”
    “学生一定竭尽全力帮先生争面。”翁行鑫道。
    “光有你尽力,怕是还不太够。”北斋想到木须的那些话, 他就生气,“我本来是想找木须说往后殿试的事,可他这般不可理喻, 咱们得找另外的门路才行。会试容易过, 但殿试才是最后定胜负的时候。”
    翁行鑫抬头看了眼北斋,音量不自觉地小了一点, “听说这次会试的副考官大理寺右评事张曦是您的学生, 张师兄时常和我们有往来, 不如借此机会,去找他聊聊?”
    “聊聊可以。”
    北斋沉眸思索,片刻后再道,“不过你们见面得小心才是,不然被有心人看到,往后拿来当把柄,就算没事也能说成有事。”
    “有些门路可以走,但有些事,还是不行。”
    北斋虽然很想赢木须,但他教书育人多年,最清楚科举舞弊的下场。不是斩首,就是流放抄家。
    他早已名利双收,就算在这场会试上会有很强的好胜心,但也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越是爱钱的人,也越是惜命。
    翁行鑫点头说明白,“先生放心,我会尽量低调的。”
    “嗯。”北斋面露疲惫,“这次的会试,虽说景山也会参加,不过他的……”顿了顿,摇头道,“他的才学确实还不够好,我并不能指望他为我们学堂争光。行鑫你一定要稳住,为师这次只能靠你了。”
    这次会试,他、木须和邱杰,都有最得意的学生参加。而且江云康还会是木须的最后一个学生,以前的输赢都没关系,这次赢了,才是赢一辈子。
    翁行鑫也很想赢,若是会试有个好名次,便能被更多的官员看到。
    也就不至于,天天跟在于景山后边,却还得不到一个好处。
    想到于景山,翁行鑫又道,“景山今日,怎么又没来读书?可是景山有什么事?”
    “不知道呢。”北斋道,“你别管他了,当初我就不该收他,你读你的书,别想其他的事。”
    翁行鑫说好,帮北斋把茶水都换新的,嘘寒问暖一番才离开。
    此时的于家,确实有些麻烦事。
    年前皇上身边查出两个细作,因为线索提到了太子,长公主帮着说了两句话就被禁足。后来事情虽然推给了别人,但过年后,皇上对太子还是冷冷的。
    太子想要摆脱这个嫌疑,就要查出是谁在陷害他,而于家便是查案的主力。
    只不过于家查了大半个月,刚要查出点什么时,于乾明的马车突然翻了,这会于乾明正在家中养伤。
    故而于景山没有去北斋那,而是信誓旦旦一定要抓到害人的凶手。
    于景山这日又要出门时,被于乾明给叫住。
    卧房里,弥漫着浓厚的药材味,于景山进屋时,就想要去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