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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举) 第48节
    叮嘱奶娘夜里要多注意,他才回去休息。
    因为林海来了京城,江云康就挑了一日,带着林海他们去春一楼吃席。
    之后林海就自己去忙碌,不让江云康再插手,只要江云康好好读书。
    日子转眼到了九月初,深秋的京城,枫叶落得差不多,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江云康提前写信给他岳父,他要给安儿办满月。
    而承安候的腰还没好全,最多被扶着坐在院子里喝喝茶,最开始还会暴躁骂人,现在也懒得骂了。听说安儿快要满月,倒是提了一嘴,让安儿满月后,抱去给他看看。
    本来满月酒应该宴请宾客,但孟氏说现在这个时候不好大办,便只打算请亲近的人过来。
    江云康倒是没有意见,他不是喜欢大操大办的人,家里摆个几桌就好。
    就是送请帖的时候,江云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写了给徐宜兰的请帖,没敢写请徐国公和长公主,怕被人借此说道。
    在江云康的请帖刚送去徐国公府,徐家就来人,问徐放最近有没有来信。
    询问过后,江云康才知道边境可能要打战了。
    历朝和北边的诸多国家只隔了一条江,时不时会有战事发生。但这两年都是小的战事,并没有大战。
    不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听说要打战,江云康不由为徐放和木疆捏一把汗,战场刀剑无眼,也不知道他们这会还好不好。
    事实上,徐放和木疆现在一点也不好。
    他们所在的军营被偷袭,士兵被俘虏了大半,徐放和木疆倒是没被俘虏,他们和十几个弟兄外出打猎,所以逃过一劫。
    但他们也回不去。
    徐放这人,从小胆子大,他提议道,“我们应该在今晚偷袭回去,他们肯定想不到援军能那么快到。”
    木疆有些犹豫,他是这群人的头头,要等他做决定,“从这里送信回孟州,最快也得花三天,可我们这里是码头,若是敌军在三日内渡河而来,怕是连孟州都危险。”
    “对啊,所以说我们得尽早杀回去。”徐放道。
    “但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如何够?”木疆皱眉道,“他们可是有近一千人。”
    “自然不能就我们去偷袭,我们得来阴的。”徐放的想法最多,他沉思片刻,立马有了主意,“最近有两个月没下雨,树林堆积的落叶一点就着。入夜后,派五个人在树林中点燃落叶,虚张声势,其余的十个人潜入军营里。”他看着木疆,“我和你直冲主帅的军营,其他人则是去放俘虏出来。”
    点火是为了吓敌军,然后擒贼先擒王,只要趁乱拿下对方武将,便容易了。
    看木疆还不说话,徐放没耐心地拱了下木疆,“就说干不干吧?咱们将军可是为国捐躯了,千夫长他们也被俘虏,你这个百夫长能不能往上升,我能不能争口气,全看现在了。”
    “况且,一旦孟州失守,边上的十个郡县都要沦陷,他们再往南攻打几座城,便要到京城。这还不干,我们还从军做什么?”
    “干!就按你说的干!”木疆下定主意道。
    天刚给,木疆就给大家安排任务。等他和徐放带着人接近军营,留下的五个人再去点火。
    徐放在军营历练了几个月,吃了不少苦,人也黑了不少,却更健壮,功夫也好许多。
    他们借着漆黑的夜色,和对地形的熟悉,慢慢摸进军营。等树林里开始冒出火光,听到军营里有人喊走水,才悄摸摸潜伏进去。
    木疆从军起,就一直待在这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他们兵分两路,木疆和徐放从后院的厨房潜入,两人运气不错,正好遇到三个偷吃的士兵,解决掉对方便扒了对方的铠甲。
    换上敌军的铠甲后,再给脸上摸一把灰,外边天色那么暗,不到烛光下,谁也看不清他们是谁。
    有了敌军铠甲的掩护,徐放和木疆才敢往更外边走。
    此时的军营里,因为附近燃起冲天的火光,都以为是来了援军要烧军营,不少人裤子都没穿便跑出来。
    而地方的将领也带着佩剑出来,他带着人站在高处,眺望远处的情况。这也让徐放和木疆一眼就发现他。
    站在帐篷后的徐放,用余光往外瞄的同时,一边道,“他么的来了那么多人,这让老子怎么靠近?”
    木疆看了眼站在高处的将领,又听到好多人问怎么回事,他心中有了其他主意,“我们去找弓箭。”
    “找弓箭做什么?”刚问完,徐放便明白了。
    徐放还不擅长射箭,但木疆在军营训练许久,他能当上百夫长自然有他的本事。
    找到弓箭后,木疆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眼看地方将领就要从高处下来,忙拉开弓箭。
    “咻”的一声,一支羽箭穿风而过,正中敌军将领的脖颈,顿时有热血喷出来,头朝下摔落到地上,当场咽气。
    “有偷袭!”
    徐放看木疆得手,立马大喊带节奏。
    而那些士兵本就被大火扰乱心神,现在看到主将死了,当即就有人往外跑去。
    有了一个逃跑,就会十个一起。
    木疆的那些手下放出被俘虏的士兵,正好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追着杀了出去。
    敌军没了士气,慌乱逃跑时顾不上注意到底有多少追兵,等他们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时,却被砍杀了半数的人。
    一夜的厮杀到天命,等天亮时,木疆和徐放都累得不能动。
    徐放因为冲得太猛,左手还被割了一剑,和木疆一起坐在军营的中央,两个人背靠背,都是一身狼狈。但他看到太阳升起时,却咧嘴笑了,“木疆,我们夺回了码头,真爽!”
    木疆想抬手庆贺,胳膊却酸胀没有力气,最后改成大喊宣泄喜悦。
    等其他人把他们扶进军营,木疆又让人立马去找敌军有没有留下书信。如果敌军的偷袭,真的是为了之后舰船的过河,那他们得快点准备埋伏迎接。
    边境的战场每日都充满了凶险。
    江云康并不知道徐放他们经历了什么,但在安儿的满月酒之后,到九月底时,皇上突然派人送了赏赐到木府,江云康才知道木疆立了大功,再次往上跃了一跃,成了千夫长。
    等送赏赐的人走了后,木须愣愣地看着那些赏赐好一会儿,成氏坐在椅子上,既高兴,紧皱的眉头又写满了担忧。
    林源心里虽然好奇,却不敢开口问木须怎么不说话。
    江云康却懂木须和成氏的心思,木疆能升得那么快,必定是在凶险的时候力挽狂澜,这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赐。
    过了好半天,木须才开口道,“好小子,不算白养他一场。”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江云康两个,哼了一声,“都别瞧了,快些读书去吧。你们也得好好读书才是,武将在边境拼血杀敌,你们也不能输!”
    以前说到武将时,木须不会有这种感叹。但从木疆去了边境后,木须的态度就在慢慢转变。
    江云康很高兴木疆能立功,想到徐放和木疆在一起,两个人应该是一起立功才对。不过徐放没用真名,赏赐也就到不了徐国公府。
    他现在迫切地希望,能快点收到木疆和徐放的来信,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日的木须格外好说话,傍晚林源没做完功课,他也让林源按时回去。
    江云康带着这个好消息,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林氏,但林氏先和他说了另一件事。
    “今日正午,大嫂生了。”林氏给江云康倒茶,她出了月子后,气色好了不少,人也圆润一些,“生了个哥儿,我过去的时候,母亲高兴得不行,我从没见过母亲笑得那么开心。”
    “这是好事啊。”江云康抿了口茶,算了下时间,又问,“不过怎么提早了半个多月,不是十月中旬才生的吗?”
    林氏往江云康那儿坐近一点,音量压低了一些,“大嫂从第一次晕倒后,身体就不太好,今日好像是出门散步时扭到脚,才突然动了胎气。”
    “我当时在大房的院子里,听大嫂喊得格外惨烈,她这一胎,生得格外艰难。”林氏长叹一声,“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等孩子落地后,我进屋看了一眼,大嫂的面色白得像纸,怕是虚得厉害。”
    听到这话,江云康不由皱眉,“很严重吗?”
    “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母亲请了两个大夫,诊脉的时候我不在。但依我看来,大嫂这次得修养半年以上才行。”林氏想了想,又道,“不过生了位哥儿,也算全了大嫂的心愿,想来她也能安心修养。”
    江云康觉得古人生孩子实在太可怕,他突然握住林氏的手,郑重地道,“娘子,往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只要安儿一个就够。”
    “你说什么傻话呢,怀孕这个事,怎么拦得住?”林氏虽然心里暖,但在她看来,除非不同房,不然不可能不怀孕。
    江云康却说可以,虽然不能和林氏解释为什么,不过避开排卵期,可以减少怀孕的概率。林氏生安儿那会,他就怕得厉害,现在听到大嫂状态差,更不想多生,反正有一个儿子也够了。
    林氏是古代人,不懂什么排卵期的事,只当江云康这会说说而已,并没有把这个事放心上。
    两人在屋里说话,奶娘抱着安儿进来,一个半月的小孩儿,哭声却格外嘹亮。
    等林氏接手抱住后,安儿才一抽一抽地停下来,鼻头红红的,黑亮的眼睛委委屈屈地望着林氏,让林氏的心都化了。
    江云康喜欢戳安儿的脸,看他不哭了,又用手戳一下,惹得安儿眼眶马上浮上一层泪花,林氏忙转身侧着对江云康。
    “你怎么和源儿一样,小孩儿的脸不能随便戳,会流口水的。”林氏嫌弃道。
    江云康以前没养过小孩,现在就觉得安儿脸颊白胖白胖,像刚蒸发好的大馒头,让他看到就很想捏一下。
    但林氏不让他捏,他只好收回手,“我看这小子,长大了八成是个爱吃的,现在就圆滚滚,以后还得了。”
    “小孩胖一点正常,长大就会瘦了。”在林氏眼中,安儿什么都好,“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是京城最俊的哥儿。”
    林氏说话时,安儿还配合地笑了下,痴痴地看着林氏。
    江云康看林氏笑,他也跟着笑。
    事实上,安和郡主这次,确实不太好。为了生这个孩子,她费了太多心力,还过于焦虑。
    大夫给她看了后,让她往后要静养,什么事都别操心,最好是养个一两年。而且这一年里,绝对不要再有孕,不然安和郡主的身体受不了。
    孟氏有了嫡出孙子,也不急着让安和郡主管家,派人送了好多补品去大房。
    向氏心情倒是不错,安和郡主不能管家,孟氏又瞧不上林氏,管家权不就是她的么。
    第47章
    大房正屋,
    江云帆一下值就奔了来。
    安和郡主睡了一下午,人还昏昏沉沉,嘴唇苍白得让江云帆害怕。
    听完秋菊说的后, 江云帆心里咯噔一下,沉沉地往下坠。
    他坐在床沿,接过秋菊递来的汤药, 吹了吹,再喂给安和郡主, “方才秋菊和我说了,往后你就好好修养, 家里的事不用操心,身子最要紧。”
    “对不住了大爷,本来我还想着……咳咳,还想着出月子能帮母亲管家,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安和打小好强,虽然生了儿子,但心里还是在意比三房的安儿迟一个半月。
    而且管家的事, 她之前生两个女儿时都没落下过,现在要她静养, 心里多少放不下。
    “说什么傻话。”江云帆眉头直拧,“母亲知道你身子不好,不会怪你的。而且还有两个弟妹在, 年底四弟妹也要进门, 她们都能帮着母亲管家,你就别操心了。”
    从成亲起, 他们夫妇便相敬如宾, 从没有过红脸。就算江云帆知道安和会有些小心思, 但人无完人,于他而言,安和已经很不错。
    安和此时却倍感无力,心里忍不住去想很多事,可她却没有精神去支撑。
    不过想到这次是儿子,心里又多少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