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吴嘉懿怕她这张脸怕到极致,双臂都在抖,但挥剑之时却又带着十足的杀机。
不过——
沈依瑶指尖探出一缕灵力,打在这剑身上,这剑便失了准头,擦着她的发丝,划向那比起铁壁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冰墙。
失去理智的吴嘉懿的剑,没有技巧,没有章法,只剩下蛮力。
与冰墙硬碰硬——清脆一响,吴嘉懿手中便只剩下断剑一柄。
本命剑被折,吴嘉懿吐了一口血。
他已是强弩之末,但仍高举那断剑,又砍向沈依瑶。
灵气已经凝结在指尖,沈依瑶一捻,反而将这一缕灵气给打散。
门口有人——看身形,还是个熟人。
那她这明显不属于金丹境修士的实力,可是要收敛一点。
沈依瑶望向冰牢门口,那人迎着她的目光,如疾风一般跑来。
白衣蹁跹,气息冷冽。
剑意一击,神志不清的吴嘉懿手中的剑颤了颤,碎成几节。
来人剑未出鞘,只以剑柄猛击吴嘉懿的手腕,令他不得不松开利刃。
又横过剑鞘,往吴嘉懿的后颈处重重一击——吴嘉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他面容沉静,看着仍是光风霁月的模样,不过,在以法术搬运不省人事的吴嘉懿后,捏了个清洁法诀,清理了一番荼明剑,又净了双手,这才看向沈依瑶。
“沈师妹,”季淮铮的目光落在那寒冰髓锁链上,越发幽深,“你……”
竟是没了下文。
沈依瑶见他沉默,以为见多识广的季淮铮看出了些端倪,便动了动手腕脚踝,让这寒冰髓更有存在感谢,主动解释:“我被这寒冰髓困住,活动和灵力都收到限制,如今要想离开,怕是有些困难。”
“竟是如此!”季淮铮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沈依瑶不懂的兴奋,他凑过来,抚上这寒冰髓锁链以及困在那硕大锁链之中的沈依瑶的手腕,“这很……”
美。
最后一个字,季淮铮以极大的理智克制,才没有宣之于口,让自己这清风明月的剑修师兄的形象崩坏。
但他忍不住,一寸寸地摸着——
季淮铮从来都知道,沈依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他从来不知道,这美人被这寒冰髓锁住,冰肌玉骨在这凛凛寒光之中,还能有这般破碎又引人靠近的美感。
太美了。
沈依瑶兢兢业业的解释完,久久得不到季淮铮的回应。
手腕明明只是被季淮铮那带着茧子的手轻轻抚过,但沈依瑶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原本不惧冷,此刻倒觉察出几分凉意。
但……这可是“男主”哎!光风霁月的“男主”与她之间那点小恩怨早就烟消云散,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落井下石!一定是错觉!
应该是“男主”为了帮她出去,而在仔细钻研,深陷僵局。
但,还是不对劲儿。
警铃大作的沈依瑶清了清嗓子,索性主动挑起一个话题,以免让季淮铮继续“把玩”那连着寒冰髓的手。
“淮铮师兄,你是如何发现我在这里的?”
季淮铮敛去眸中痴迷的神色,又恢复那风清月白的模样,小退一步,道:“白日里我见这吴嘉懿举止奇怪,料想他可能还有别的动作,于是,晚上我便跟着他。”
顿了顿:“不过,跟到这冰牢门口,我暂且按兵不动。不久,一缕大能的神识就带着昏迷过去的沈师妹进入这里……我等到那大能的神识离开,待牢大门未合上之时进来——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季淮铮伸手,将方才吴嘉懿呕血时不小心溅到沈依瑶脸上的米粒大小的血珠抹去:“沈师妹受苦了。”
不愧是“男主”,警惕性和智商都在线!
沈依瑶:“我没事,吴嘉懿没伤到我,他已经神智昏聩,淮铮师兄也来得十分及时……多谢!只是这锁链,怕是没有天山派的人,光凭我们,难以解开。”
沈依瑶其实能解开,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和能力,又“不能”解开。
就此,她也跟季淮铮说清这事,暗示对方去找天山派掌门。
然而,季淮铮却好像没听明白一样,索性蹲下来,又研究起困住沈依瑶脚踝的寒冰髓来:“我们当真解不开?”
沈依瑶脚踝比手腕可敏感太多,季淮铮一碰,她整个人避无可避,无处瑟缩,轻轻颤抖。
连声音都气息不稳:“对,所以……”
“嘘——有人来了。”
季淮铮不受寒冰髓所困,感知敏锐;沈依瑶也知他此言非虚,此刻更是紧张起来:
她有把握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全身而退,但要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保住这么大一“男主”,着实有些困难。
她小腿一踢,提醒那仿佛治学钻研一般的季淮铮:“淮铮师兄,有人过来,你先躲躲,免得被人误会……”
“误会?”季淮铮语气复杂,但并没有跟沈依瑶纠结,只看她一眼,便吟诵起法诀。
白烟一起,原本那高大英俊的男人变不见了踪影。
沈依瑶的脚踝处却是一凉,冰冷的鳞片擦过她的脚踝。
她低头,却见一只白蛇吐着蛇信子,正贴着她的脚踝,顺着她的裙摆往上爬。
明明是条蛇,却让沈依瑶生出松风水月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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