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余光观察沈依瑶的反映。
沈依瑶似乎仍是没有察觉,季淮玷说不上心中是失落更多还是庆幸更浓。
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掩耳盗铃一般催眠:……就,最后一次。
他的手,又一次缓缓地贴近沈依瑶的身边。
“仙子!仙长!留步——!”
第三次,“中道崩殂”。
被打断的季淮玷阴沉着脸,循声,与沈依瑶几乎同时回头。
苏东和苏西两兄弟笑得万分热情,那模样,比看了他们几个的订单时还要热烈许多。
社牛苏西直接开口,省去寒暄:“刚才我们兄弟两人远远地看到冲天的瘟瘴之气,后来又见着它消失,是两位消灭了它吧!”
季淮玷:“是沈师妹的功劳。”
沈依瑶摆手:“是我跟淮玷师兄一同努力。”
“一同”两字显然取悦了季淮玷,他不再反驳。
苏西圆溜溜的眼睛锃亮:“天道在上!不愧是季家弟子!!仙子和仙长你们可真是太厉害了!!怪不得刚才那位叫季淮铮的仙长那么……”
苏东一把捂住弟弟的嘴,直接截过话头:“!我们溯妖一族这次阴差阳错,要看守这瘟瘴之气,谁料出了差错,阵法让人毁了去,正集全族之力搜查,生怕酿出祸患——但好在仙子出手相助,当真是救了我等性命!大恩不言谢。”
苏东从弟弟苏西怀里摸出两个大的芥子袋,请沈依瑶和季淮玷收下:“我等微末,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还请两位收下,莫要嫌弃。”
两人在苏东的再三坚持下,到底是收下这芥子袋。
寒暄几句,又继续赶路。
但苏东和苏西二人,却跟小尾巴一样地,随在他们身后。
季淮玷不悦:“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西摸摸头,笑道:“方才那位叫季淮铮的仙长拿出所有灵核帮我们修补阵法,我方才给他的谢礼之中少了至关重要的一本……”
苏东又一次捂住自家弟弟的嘴,恨不得在这没有把门的地方按上什么铁锁,免得他什么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还要自己给他擦屁股圆场:“少了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我们想亲手教给他。”
季淮玷微微敛眉,直觉觉得这溯妖兄弟二人另有谋划。
但沈依瑶没从两妖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便道:“正好,顺路,我们也准备去找他们,一起?”
苏东和苏西点点头。
两人两妖没走太久,便瞧见了季淮铮和季淮清。
季淮铮应当是中瘟瘴之气不深,即便修为被压制,但底子仍在,已经彻底清醒,且正把那带给他耻辱与不适的架子砍成木屑。
季淮清仍在照顾着被架起来季栀,攥着一把燃起来的蒲桐草,小心翼翼地为她祛除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瘟瘴之气。
苏西和苏东两妖见此情景,竟是窜得飞快。
苏西在季淮铮面前站定,飞快地递给他一个芥子袋,眨眨眼。
继而,又与兄长苏东齐齐飘着立在那季栀和季淮清面前。
季淮清在两妖靠近之时,已经从怀中取出一支舍迦的毛制成的笔,笔锋一转,于虚空之中画了一笔,竟是直接将两妖困住!
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万分。
顾及季淮玷、季淮铮和沈依瑶,苏东摁住准备发怒的弟弟,自己好声发问:“这位仙长,我兄弟二妖没有敌意,只斗胆问一句,您手中的蒲桐草从何而来?”
沈依瑶也忙过去,附耳解释:“淮清师兄,这两妖是溯妖……”
季淮清见到贴过来的沈依瑶,笑容温和了几分,却仍是持笔,坚定又不容拒绝地将沈依瑶护在身后,这才看向苏东,晃着手中正在燃烧的蒲桐草,指着季栀:“这蒲桐草是我师妹季栀弄来的。”
苏东神色迟疑,欲言又止:坏了他们溯妖的法阵,哪里能让她不付出一点代价?只是,他知道季家大比可以组队,他就怕这季栀是眼前几位有恩于他们的仙长的队友……
那就,很麻烦。
季淮清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着解释:“我与沈师妹一队,至于季栀师妹……”
季淮铮冷冷:“并非是我队友。”
季淮玷漠然:“和我没关系。”
苏西:“那可就太好了——”
苏东:……
他干脆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塞在自己这便宜弟弟嘴里,从物理意义上让他闭嘴。
这才掩饰性开口:“那我们等这位季栀仙子醒后,再了解一下情况……”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他们溯妖一族也不可能轻松地就让她这么离开!
季淮清是季栀的嫡系师兄,当即表态:“若是季栀师妹的过错,她定要受罚。”
毕竟,瘟瘴之气可不是小事,就连季淮铮也在衣物之间中了招,若是传播开来,对季家弟子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季淮清在大事上,绝不含糊。
沈依瑶暗暗给“女主”点了个赞:三观正,不无原则地袒护己方,这样正直温柔的女主,真的是好久没遇到了啊!!
似乎察觉到沈依瑶的视线,季淮清侧过头,微微一笑。
大概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又或许是燃烧着的蒲桐草的热气实在热烈,没等太久,季栀转醒。
她还是有些虚弱,神智有些迷糊,睁开眼的时候瞳孔有几分溃散,只瞧见怒气满满的苏东苏西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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