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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我在,沈师妹不必操劳。”
    季栀面容扭曲一瞬,又恢复正常,正色:“淮清师兄考虑周全。季勇师兄受了这般诡异的伤,确实不好让外行‘操劳’。”
    “确实。”沈依瑶点点头,遥遥一指,“你可以出去了。”
    季栀:?
    “五铢草娇嫩,一旦被采摘便难以保存,对温度湿度要求更高,稍有不慎,便会影响其药性,所以很多医修们并不会随身携带,想必,淮清师兄也是出于这一点才让你回杏林阁去取新鲜的。”
    季淮清讶然,浅笑着点头。
    沈依瑶抬手,以灵力拂去那五铢草叶上的春露,继续:“而你这一路上,并没有悉心照顾这被才下来的五铢草,大概还毫无防范地拿着它,在夜深露重之时就这么赶了过来——你不是外行,是什么?”
    季栀在医道上很有天赋,从来都是被同门和师长盛赞,头一回被人指出疏漏——还是被“外人”。声音一软:“淮清师兄……”
    季淮清理了理五铢草,客官点评:“沈师妹确实精通药理,小栀师妹还需留心细节。”
    季栀闻言,羞恼难以自已,一跺脚,低头便往外冲。
    季淮铮连身都未侧,季栀无法,可怜兮兮地绕了一小圈才走到门外。
    嘭——关上门。
    沈依瑶赢了小姐妹这一局,但还是不放心,试探:“淮清师兄,季栀她……”
    季淮清淡淡地瞥一眼紧闭的门,又低头注视着五铢草:“救人要紧。”
    不愧是女主,就是靠谱。
    沈依瑶看季淮清越看越顺眼,又往季淮清身边示好地凑了凑。
    季淮清笑意渐深。
    两人盯着五铢草,却又见那五铢草上,多了一道深色的影子。
    沈依瑶对上那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季淮铮,十分警觉,没什么好气:“……怎么?有事?”
    季淮铮哑然一瞬,眼神飘忽,艰涩开口:“我……要看五铢草的变化。”
    光风霁月的男主关心自己的同门,合情合理。
    沈依瑶不疑有他,往另一侧的季淮清那边又挪动几分,尽力以身形挡住季淮清脖子及以下部分,防止季淮铮看出什么端倪。
    又故作凶狠地警告:“说好了只看五铢草的变化,可别看其他……”
    不说还好,这般欲盖弥彰的一提,季淮铮的目光反而难以遏制地落在沈依瑶的身上。
    她一双杏眼在月色下,像是闪着粼粼波光的镜湖湖面,清澈灵动。因为入了夜,她卸下白日繁复的发饰,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大段青丝披下,在月辉下,显出娴静的柔顺感。
    但这柔顺的青丝却并没有如长瀑一般一泻而下,在沈依瑶胸前的峰峦处,打了个过分惹眼的弯儿。
    从未想过情爱一事的季淮铮看着,竟生出几分目眩之感。
    他睫羽轻颤,手覆上荼明的剑柄,才总算稳住那不知为何摇曳不听的心旌。
    眼神看似清明,但那顽石冷铁之心上,却出现一丝裂痕。
    季淮铮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两个字,女人。
    沈依瑶是,也许会成为自己道侣的,女人。
    多日来,季淮铮第一次对沈依瑶的身份有了一个颇为清晰的认识。
    铮意味不明地,轻轻地敲了一下荼明。
    剑声清越,季淮铮总算将视线落到那五铢草上:“变了。”
    原本深绿色的铜钱状叶子,现在已经泛着鲜红。
    季勇体内有魔气。
    “这……”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
    轮值的纯钧阁弟子来报:“淮铮师兄,我们抓住了!”
    抓住什么?
    季淮铮眉心一锁,但他还是开口:“进来。”
    两人架着一穿着弟子服的人走进屋内,左侧那人抬腿就往被擒之人的膝窝踹去:“老实点!如实交代!”
    这一踹闹出来的声响并不比他说话的声音小,但被架着的那人愣是一声不吭,仿佛哑巴一般。
    沈依瑶听着都觉得疼,忍不住开口:“没想到季家普通弟子还有刑讯逼供的权力。”
    季淮铮轻咳两声:“此举不妥。”
    站在左边那人抬起头,喃喃:“淮铮师兄勿怪,我也是关心季勇师兄的伤势。方才见着小栀师妹,她说她来送能鉴定魔气的五铢草。我本就疑心季勇师兄受伤另有隐情,便在周围探查,果然,就抓住了这可疑之人……!”
    沈依瑶听见“小栀师妹”四个字,条件反射地,就觉得大事不妙。
    再仔细看——
    那“可疑之人”,以墨色发带将青丝竖起,即便被压着肩颈,脊背仍绷直。
    仿佛感知到沈依瑶的视线,那“可疑之人”挣扎抬头。
    果然,是季淮玷。
    即便青丝散乱,但那张因为过分苍白而显得阴鹜的脸,沈依瑶不会认错。
    那抓人的弟子振振有词:“夜色已深,季淮玷这家伙不待在碾玉阁却出现在我们纯钧阁,而季勇他又恰好受伤,一定是……!”
    那弟子还是顾忌沈依瑶,没把后半段关于季淮玷身世的流言给挑明。
    但在场的人,心如明镜。
    此时无声,胜似有声。
    季淮玷扯出一个讽刺的笑,笑意未达眼底,在这夜色之中,更显阴郁。
    他开口,却不是辩解,而是发出“呵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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