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气息似仙似魔,极为紊乱,若不是他的眼睛没有入魔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个走火入魔的魔头呢。
他孤身行走雪地中,也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前行的脚步突兀顿住,抬头望向天空。
片刻后,他脚步一转,毅然往滦凤州方向行了去。
才走不远,一道从前方忽然掠飞而来,瞬息后他跟前,便单膝跪了一个人。
“公子,已确定,目标人物曾在半月前,出没于滦凤州的苍狼谷附近。”来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传递给黑袍人。
黑袍人停步,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举步错过他,继续前行。
单膝跪地上的人,跟着他的身影,转换一个方向,道:“公子,宗主有令,让你快速杀掉目标人物,然后折返回宗。”
黑袍人依旧未有开口,前行的脚步不紧不慢,仿佛没有听出属下的催促般。
跪地者见他姿势不疾不徐,微垂的头颅下,双眼迸出寒光。
前行的人五感似是很敏锐,对方眼底不过刚生出一缕异样,他的脚下就飞射出一抹绚丽的锋芒。
锋芒犹如利针,裹挟刺骨冷风,掠过跪地者的脸颊。
一抹血腥味生起,跪地者的左侧脸庞处,蓦然多出了一条血痕。
黑袍人依旧沉默前行,寒风将他那身落魄的长袍,吹得猎猎飞扬,跪地者不敢再吱声,头沉沉埋下,恭送他远去。
*
“追来了,他似乎能察觉得到我的行动路线。”
日夜交替,七天后,已逐渐接近苍狼谷的沙舟,看着天空中那颗依旧在靠近的恒星,饶有兴趣的说了一句。
君玉阶:“你打算怎么面对他?”
沙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算追过来,也要找得到我。”
她离开已有二十几天,紫皇老祖应该已完全将黑山开辟了出来,护山大阵一起,这一脉所有人的气机,都将被阵法掩盖。
气机隐没,那追着她来的人,便无法再凭双方冥冥中的牵引,找出她的行踪。
所以,哪怕追来,沙舟也能避开他。
君玉阶:“你心里有数就好,还有多久才会抵达黑山?”
沙舟:“再过半日,就能到达。”
君玉阶:“走吧,与紫皇汇合后再说。”
沙舟点了点头,纵身在前方带路,领着君玉阶快速往黑山奔了去。
不过半日,几人便回到了黑山。
黑山已经被紫皇完全开辟规整出来,护山大阵已启,不但如此,殷南棹与烛下影也在沙舟离开的这段时间,来到了黑山,同行的还有佛皋。
这三人费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才将烛下影引来的麻烦甩掉。
这不,一摆脱各方纠缠,就赶紧来了栾凤洲,与沙舟等人汇合。
清虚这一脉,仅剩的几个人算是整齐了,雁北落和曲小潼见到阔别几月的殷南棹,都极是高兴,师兄妹围着自家师父,就像小孩见到家长般,徐徐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告诉了他。
殷南棹平时笑呵呵,看似没正经,但却很护短,一听灵云仙宗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徒弟身上,一撸袖子,一脸凶神恶煞,就想去找灵云仙宗算账。
烛下影拉住人:“要算账,也得有那个实力。我观你三师徒,修为都已至圆满,不若先行闭关,待实力提升上去再说。”
殷南棹:“什么我三师徒,小潼也是你的师侄,你这做人师伯的,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她。”
烛下影松开手,目光落在紫皇与君玉阶身上:“若是能报仇,我们便不会出现在黑山了。”
这黑山中可有一个与双宫不死不休的人存在,双宗若这么容易对付,以这些人的实力,怕是早打上门了。
殷南棹:“……??”
这个师兄真讨厌。
他不过就是想横一下,拿出做师父的态度,他却在他徒弟面前下他面子……
沙舟没有参与这两师兄弟的事,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一个人去了黑山阳穴之地开辟的洞府处,然后高兴地把自己往后的家巡了一圈。
看完新家,沙舟眼间浮出惬意,步法轻快地走出了屋舍。刚走下石阶,抬眼便见院外,佛皋踩着步步莲华,宛若一尊下凡神祇,向她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能与贫僧一谈。”清亮的佛号声,洋洋盈耳,佛皋身影停在了院子外。
悬空从不落地的身姿,予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圣洁之感,他佛目直视着沙舟,腕间佛珠随风轻荡。
“大师,请进。”沙舟展眉一笑,邀请佛皋入内。
佛皋颔首,甩动佛珠,步进了院中。
沙舟挥手,以灵造物,在院子中布下一张石桌与两个石凳,桌上茶壶灵茶袅袅,沙舟伸手,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
两人相视而坐,佛皋一脸坦诚,开启了这次谈话。
两人相谈了些什么,无人知道。
但在谈话后的第三天,沙舟带着佛皋去了魔罗宫,在这之后,佛皋与沙舟就消失在了人前,与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断离与烛下影,同时,灵云仙宗想要捉拿曲小潼,也再不见行踪。
四人这一消失,就足足消失了三年。
三年时间,九洲风云万变。
特别是靖德州,三年过去,各方势力涌动,内外八州的修士扎根似的出现在了靖德州,而且从内外八州来的修者还抱团而立,似有要推翻靖德州的趋势。以往能扼制内外八州的双宗,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越来越没有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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