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如此说定。”部长说,“三日后,修安部和地府工作人员会把结界处的闲杂鬼怪清理干净,为二位护法。”
“护法……”晏青问了一句,“我可否把玄奴唤回,他对十八层最为熟悉,让他为我护法。”
“这……”部长有些犹豫,他们把慕柯调到北美大陆去做些莫须有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让他离开了十八层地狱,以免他和那些魔物恶鬼接触太多,生出恶心,慕柯的力量如此之强,若是走上歪门邪道,够他们头疼几百年的了。
“慕柯小友乐意听季叠的教诲,既然季叠提了,想来是能够保证看管住慕柯的一举一动。”柳甫打着圆场。
“好吧。”部长退步妥协,“但季叠啊,我去找其他几个老头子一起批许可证,你可一定要看好了他。”
“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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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离开美国前,把调查柳甫的事情交到了赵寒藏手上,与晏青一样,他从没觉得这个风光霁月的柳甫道君有任何不妥之处,查案实在无从入手,只能把他来修安部注册时填报的信息翻来覆去地看。
柳甫出现的时机倒是很微妙,恰好在晏青醒来后几个月,在此之前的几十年里,他从没想起过要到修安部进行修士注册,修士之间也并未听到过他的行踪,实际上,除了晏青之外,大多数修士最多只是知道柳甫这一号人物,至于他如何相貌,有在何时出现在过何地,众人一概不知。
这可奇怪得很,算是个特征,但没法从这一个特征中找出更多的线索来,赵寒藏又找玄英聊了几次,旁敲侧击他所知的柳甫出现在晏青身边时发生的事情。
这么一查,确实露出不少端倪,每当柳甫出现在晏青身边,他不是面临着劫难,便是又在和天道硬抗,很偶尔有对酒饮诗之趣。
玄英问赵寒藏想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做什么,赵寒藏没有直说晏青交代给他的任务,扯了几个幌子把玄英打发了,又去找在上一个世界里发现柳甫可疑之处的瑞德。
这也就有了眼下赵寒藏坐在BAU的办公室里,看着组员们抽出下班时间来给一位活了几千岁的修士做心理侧写。
BAU一众人听瑞德提起过晏青的这一位养子,或者称之为学生,今日一见,更觉惊讶,晏青即使穿着规整的西装也是一身洒沓之感,而他教出来的赵寒藏却是真正的威严沉稳,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他的外表所展现出来的年轻年龄,一派上位者风范。
只有现在待在赵寒藏身边的瑞德能感到一丝轻松和欣喜,虽说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出息,他当然激动。
不过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你能再介绍一遍这位柳甫先生的家庭背景吗?”霍奇按照侧写的惯例问。
“好的,但我不完全清楚他的家庭状态。”赵寒藏清了清嗓子,“柳甫大约出生在四千年前,家中是当时国度的贵族。”
“奴隶主?”普兰提斯抬头。
“可以这么说。他既然走上了修炼一图,我猜测他应当不是需要作为家族继承人的嫡长子。”
“他是他的父亲的情人的孩子?”
“只是有可能,我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父母家人之事。”
“家庭情感的淡薄和忽视很容易让孩子心智扭曲,柳甫听上去很符合这一条。还有,你的意思是在你出生的…几百年里,你没有单独和这个人见过面?”罗西提到赵寒藏的年龄时,语气难免有些停顿。
“以前没有,这几年他在修安部登记后我们因为工作原因遇见过,”赵寒藏用手撑住额头,“修士里奇怪的人多了去,他算是较为正常的一个。”
“你所说的正常是指?”
“他明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奇怪的癖好,行为举止像是一个正常人类。”
“这个柳甫的人际关系怎么样?”摩根问,“他孤僻吗?”
赵寒藏回忆着,“他时常独来独往,但与各大门派均相识,算不上热络,始终维持着礼貌,与人也有些来往帮助……他的情绪也是。”赵寒藏突然在记忆里抓住了一些头绪,“对人礼貌平淡,却常常在季叠这里显露出相对强烈的情感。”
“对象化宣泄?”摩根看向霍奇,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几乎是无条件地相信瑞德,认为柳甫有些问题,很多时候,离得近的人反而会被假象蒙蔽双眼。
“不像是宣泄。”瑞德说,“柳甫的情绪一直没被季叠发现,一方面是因为他遮掩地很好,另一方面是他的情绪出现时,常常是季叠表现出更加激烈的情感的时候。”
“剧场情节?”普兰提斯转向另一个思维方向,“某些人沉迷于通过他人的举动宣泄自己的情感,并从中得到快感。”
“普通的剧场情节不是犯罪,”瑞德说,“季叠他是于某些原因才会表现出激烈情绪,我认为这些原因的背后都有柳甫的手笔。”
“首先是山洞怪鲵和定天镜的破碎,你是这些事件的见证人,”赵寒藏听瑞德说定天镜的碎裂可能是人为时,压抑多年的情绪差点喷涌而出,他比瑞德还想要赶紧撕碎这个人,可是晏青让他稍安勿躁,不要找错了仇人,“还有曲江见贵妃一事,我询问了几位道君,他们说那日玄宗皇帝驾幸杏林宴是为定制,但杨贵妃本不该在随行之列。”
“季叠说他和杨贵妃的见面还有天道情劫的因素。”瑞德补充道,他并没有完全看透柳甫这个人,现在,他不想漏掉任何一点细节,透透彻彻地了解柳甫的危险性,上上个世界里,柳甫被斩杀是占了他也重伤的便宜,这会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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