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折夕冷笑,他指向自己的胸口,声音泛着苦,“我,在你身侧伴了千年,千年的光阴漫长至此,竟比不上他的两个月……”
“你没法跟他比。”哪怕眼前折夕面容爬满了泪,萧溯的语气也没有放软半分,语气依旧凌厉,气势依旧压人,态度依旧绝情,“本尊劝你放下不该有的心思,局面闹得太难堪,对谁都不好。”
“我还能怎么难堪……”折夕抬手用骨节拭去面上的泪,身躯站得很直,仿佛这样就能守住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你对我未免太过无情……我们相处了千载光阴,竟换不来你一丝怜悯……”
“不然你希望怎样。”萧溯冷眼相待,“本尊于尘寰中存活数千年,虽在遇见昭言之前并未尝过情爱之味,却也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今日你的话我就当没听到,若你想继续做本尊的弟子,就安分守己,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我哪里不如他?”折夕摇头,他想不明白,“修为,慧根,容貌,有什么是我比不上的!还是说,他因为能居于你身下,所以更胜一筹?萧溯,我不懂,你究竟看上了他哪点?”
萧溯失去再和折夕在此话题上纠缠下去的耐心,他觉得烦,所以言语内容越来越决绝:“在本尊眼里,你哪点都不如他。”
说完,萧溯顿了下,唇边勾出一抹欲想彻底断了折夕对他的念头的笑:“你想知道本尊为什么看上他,好,本尊可以告诉你。
本尊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必须属于本尊。他跟本尊闹本尊觉得可爱,他哭本尊会心疼,他笑本尊心里也高兴。他不需要发挥炉鼎作用,本尊也依然非他不可。你,听得懂?”
“呵……”折夕嗤笑出声,他点点头,眼神失去焦距,“……好,我知道了……”
“换剑。”话题结束,萧溯下令。
折夕倒吸了口冷气,偏过头,召唤出符咒,符咒慢慢凝聚,合成一把玄色长剑。
他拉开了和萧溯之间的距离,踩上属于自己的、没有人能赶他走的位置。
萧溯没再给他多余的视线,御剑而行,急速赶往寒山。
折夕的剑却迟迟没有行动。
他掀起眼帘,看向萧溯顷刻消失在眼前的身影,面庞上的表情逐渐阴沉。
先前斩杀擅闯寒山的修妖者,他受了很重的伤,躯体血流不止,灵力受损难以自修。
萧溯从地上将他抱起的时候,看见他伤成这样,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以为这只是因为萧溯性情薄凉,所以看谁都像是在看陌生人。
如今他明白,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魔尊的情谊比谁都重,只是他不配得到,仅此而已。
*
“我不想……进去……”昭言站在灵殿门口,回头看向云想衣,唇边扯出抗拒的弧度。
云想衣垂眸对上他可怜的视线,音色冷如骨髓:“我已收你为炉鼎,你自是需与我同处一室。”
“我不是你的炉鼎。”昭言眼前瞬间蒙上一层透明的水雾,手中的油纸越攥越紧,“我也不想做你的,炉鼎。”
云想衣容颜静寂,凝视昭言半晌,不答话。
而后,他率先迈开步伐朝室内走去。
昭言停留在原地,不跟上。
他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炉鼎在这个世界除了躺下身供修仙者采撷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可昭言不是炉鼎,不是说易主就易主的法器。
他是omega,他怀了萧溯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爱着萧溯。
然而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住他的身躯,将他狠狠朝着灵殿拉入。
“啊!”昭言前倾的身躯差点摔倒,惊出了一身冷汗,
云想衣接住了他。
他怀抱冰冷,拥着昭言的臂弯亦没有温度。
昭言开始剧烈挣扎,拼命推搡着对方的胸膛,想离他远一点:“你放开我,你不能,强迫我!”
面对他的抵触,云想衣眼底依旧无波澜起伏,如一望无际的湖水,没有风存在过的痕迹。
他仿佛视昭言如尘埃,故并不把他的悲喜放在眼里。
“炉鼎不过法器。”云想衣道,“而今我得之,用不用,与你的意愿有何干系?”
昭言数次挣脱不开,热出了一身汗,却因为拥着他的胳膊太冷而打寒颤。
他身体和心里都难受,想哭:“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没有认可萧溯,所以你才要动手……可现在,我认可萧溯了,我想跟他在一起,所以你怎么能,强行掠夺?”
“你并未帮他提升修为。”云想衣回话,“我可否解释为,你没有接受魔尊。”
“不,不是,我接受了!”昭言急得加大音量,眼圈都是红的,“是我自己没有用,我不是炉鼎,帮不了他。”
“不是炉鼎?”云想衣视线扫过昭言的脖颈,下一刻,黑色的护颈带在灵力的切割下裂开,沿着雪白的脖颈滑落下去。
鼎香清浅,香甜可口。如多汁的蜜桃,轻轻一掐便可溢出甜腻的水分,馥郁惑人。
饶是云想衣也不能抗拒这股滋味的吸引力。
他纤长的眼睫低垂,偏头凑到对方脖颈间轻轻嗅了嗅。
那张脸分明清冷如神祗,不被凡间俗世叨扰,不被空中浮沉所侵,就连做出如此亲密举动,看起来也高贵不容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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