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严肃,就算是皇家有合作的酒楼说到底也就是私人企业罢了,一家酒楼再奢侈也不会将这种随手派发之物做的过于奢侈,所以说若无意外,此物价格当并不昂贵,既然不昂贵,那定然可批量生产。
这个必须要买。
只要能将这个带回去,皇城中的贵人定然会抢疯,若是献上去……
那个特别机灵的小吏听闻他的话后忙禀告,“大人,臣已经打听到,何处有购买此笔墨了。”
正使看了一眼这个机灵的小子,毫不犹豫得挥了挥手,示意他明日白天前去采购。
作为官方使节团,正副使当然不能公然违反命令进行走私,但是无论是大宋这边的使团还是辽国这边都自然而然会有代购业务,就算不为盈利也要买买买啊,哪有出去旅游不买买买的?
一个使团接近一百多人,里头有九成都是有代购任务的,剩下的一成是用来办事的。
宋辽贸易虽开,又有榷场可以交换,但是坦白说边境线的东西都是过时的物品,想要跟上宋国的时尚只有亲入汴京城,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许多并未加入贸易清单的东西,比如这次的墨水就很不错啊!
简直闻所未闻。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爱好。
爱紫色,没说的。
等到第二日正副使从宫中回来之后,他却发现整个一个驿馆空空如也。
唯一能证明此处众人今日痕迹的,便只有宋国派来的官吏以及地上堆积如山的包装盒。
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这莫不是被什么耽搁了?
正副使二人相视一眼,眉头一皱,均觉得有几分蹊跷。要知道,虽然宋国晚上宵禁很晚,但是作为使节团在别人的土地上总不能过于自由,往年都是如此,到了日落之前,使节们都会自觉回到驿馆下榻,一者大家交流一下今天的所得,二者也是为了保证安全。
但是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回来?
正副使在宫内被留了饭,此时也不是很饿,问了一句宋国官吏请他们关注一下辽国使臣们的动向后,这两人便开始翻看这些人带回来的东西。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许多的玻璃器皿,这些玻璃器堆积成一座小山,正使顿感莫名,怎的会买这般多的玻璃?不好带啊。
他随手拎起一个想要看看有什么端倪,却发现玻璃器中间放着乳膏一般的东西,再细细分辨,是蜡烛,宋国人居然用玻璃来当做烛台,他们的玻璃已经廉价如此了吗?
这是这位正使第一时间的反应。
作为此次出使的主要负责人,正使必须要将宋国的经济情况、物质需求、人员形态、官场变化等等全数记在脑中。
他的意见将成为未来一年辽国同宋各种往来的重要参考意见,同时,他所观察到的也将作为贸易进出口的重要依据。
如果宋国的玻璃现如今非常廉价的话,那么辽国就要小心宋国的倾销政策。
话说居然拿玻璃当做烛台,简直暴殄天物,玻璃器就应当盛放美酒,幕天席地之下以酒邀月,方才风雅。
哎,现在的宋人哟……都堕落啦!
正使负手而立,面带戚戚,恰在此时,一小吏前来禀报,正使听闻自己的使节团全都还在外面逛街,且身边有鸿胪寺官员保护立刻就放心了。
事实上,如今不仅仅宋国生怕出事,辽国亦然。
辽国伟大的君主如今也正享受着和平带来的乐趣,辽国举国上下均有志一同共图发展,正是大兴之势。只是今年辽国正烦于处理腹背处有如皮癣一般,时不时要痒一下的女真,若是出手对付宋国,到底分身乏术,力不从心。
但正是因为如此,倘若他们这些使节团在宋国境内出事,挑起辽宋两国战争便是党项同女真最好的转移矛盾之法,故而,正使心中总有一些顾虑。
现如今,听闻宋国人也在保护他们的使臣,正使心中便稍稍放松,一放松他就想到了一件事“嘿,这位郎君,还且留步,”他斟酌了下言辞,曰“且问郎君尊名?”
“不敢当。”这小吏一拱手“下官姓范,名仲淹,字希文,苏州吴县人也。”
“哦~范大人。”正使在心中暗忖一句没听过,他咳嗽一声掩去了这一分无法寒暄的尴尬,随后压着嗓音小声问了一个问题。
便见这宋朝官吏面色极其平静,恭恭敬敬且言辞清楚得将答案给了出来,二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片刻后正使心满意足致谢,宋吏回礼后,款步告退。
正使一人在屋里,转了两圈后,还是没能按捺下好奇心,又打听了下使臣团所在后,他悄悄在屋内点亮了一盏玻璃烛灯。
辽国的使节团大部队终于暂且尽兴而归时,几乎个个都满载而归,手上提着各种礼盒吃食,其中不乏胭脂水粉金银珠串,这些人回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口袋里面要没钱了,否则他们还能再逛个夜市。
这次招待他们的鸿胪寺官特别会来事,带他们去的地方都是些卖新鲜物品的地方,虽然不少使节汉语生疏,但是买东西和还价都只需要肢体交流就可以了,语言隔离?在买买买和吃吃吃之前不存在的。
最关键的是,听闻他们是辽国使者,这些商人都非常客气得表示可以送货上门,但是即便如此他们手上还是提了一堆的零售货物。
他们还循着卡片上的地址又去了一次酒楼,然后惊喜得发现酒楼里还有更多的豚肉菜,啊啊啊!午时时候的排骨年糕简直太美味了,夜市时候的什么什么排条也非常的好吃。果然,宋国人只要吃起猪肉来,那是非常得会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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