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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这位老人介绍了两人认识。
    二人初相识,就互为知己,盖因二人喜好有极大的重合,曹操虽小了蔡邕二十多岁,但是琴、棋、书都与蔡邕水平相当,如今见曹操将他旧文一字不差默下,他自是感动不已。
    苍老的手在曹操的墨书上一一点过,看着上头的一个个劝学之字,蔡邕神色暗沉。
    蔡邕自知自己逃不过这一场死局,他虽是被迫,但是到底被打上了董卓的烙印,他虽死不足惜,只是到底舍不下编写到一半的汉史,还有家中那万卷藏书。
    只是如今,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的女儿,他至中年才得的独女,虽为女郎,却并不比男儿差,更是过目不忘聪慧非凡。
    若是以他为焰,他的儿为烛引,或许能为后人留下一盏明灯。
    而这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这位友人。
    他能看得出曹操心怀大志,也没少自董卓口中听到曹孟德的名字,董卓对于此人的评价并不低。董卓对于孙坚和曹操这两个坚定反抗他的人反而并不如外人所猜想一般憎恨不已,可能是英雄惜英雄,他曾经夸过孙坚,也夸过曹操。
    孙坚兵败而亡之时,董卓还为他饮了一杯酒,焚了一柱香,正因此,蔡邕才能于千里之外知道曹操近况,也能知道曹操之心依然不改,他依然还是那个心怀汉室的曹孟德,只是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纵情诗歌偏安于史书的蔡伯喈了。
    蔡邕放了一把火,他在滚滚浓烟中端坐于堂室之内,手抚一尊墨色古琴,他指尖轻捻,于冲天之火中弹奏起了他那于烈火中救出的焦尾琴。
    破门而入的董卓亲兵、在府中尖叫乱跑的家丁、洒在地上的泼水声,木料被烧开的炸裂声,均都成了这一曲的配乐。
    蔡邕只觉得此时他指下所抡之音堪为他人生之巅峰。
    痛快,当真痛快。
    很久没有这般痛快过啦……只可惜此曲不得与小友分享,不过也无妨,了不起他先走上一步,等到了下头再奏给他们听。
    也可惜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家中的酒却都被他扑撒到稻草之上,不过虽不可饮,却留酒香浓烈,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董卓听闻蔡邕放火的消息大发雷霆,此时正遇长安地动,攻击因他失德引发地动之人并不在少数,偏偏智囊蔡邕在此时点了一把火,就像是在应承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因此,董卓直接将蔡邕投入了大狱,连罪名都不用找,蔡邕放火就是现成的罪名。
    谁料蔡邕一入牢房便大病不起,纵然董卓之后遣了数名医匠,赏赐良药,蔡邕也在不久之后与世长辞。
    蔡琰以女装随小兵出城,因着蔡邕府中一场大火并未被人注意,沿途她改换男儿装扮,同小兵一路东奔,终是安全抵达了东郡。
    曹操亲自来迎,小兵对曹操一揖,沿途带着一女子独身新路的艰险尽数不提,只道一句“子龙不负主公所托。”
    “好!”曹操倾身将之扶起,将人好一通夸,再看向蔡琰的眼神带着些唏嘘。
    “昭姬,许久未见了。”
    “曹公。”
    蔡昭姬取出由蔡邕作序的《劝学》递给了曹操,她的目光平静,未缟素、未梳妆,双眸清润如水却似山岳般沉重。
    曹操双手接过了这本书册,他打开便见到了友人的笔记,细细研读后长叹一声。
    “操已知晓,昭姬还请放心,有操在,定不让人打扰你。”
    蔡琰轻拜“昭姬,谢曹公。”
    后来曹操为蔡琰准备了一处宅院,蔡琰一人在此边撰写汉史,边为父守孝,终生不曾再嫁。
    自她手中所复原的古籍孤本不计其数,均被曹操刊印成册,并亲自作序。
    夏安然并不曾见过这位东汉第一才女,蔡昭姬一到东郡便自封门户,专心着书。
    夏安然于不久前便得到了任务完成的讯息,系统也有询问过他是否要离开世界,他拒绝了,他有想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
    系统便不曾再劝。
    修整完毕的荀彧、郭嘉二人先后向曹操推荐了几个谋士,都是颍川出身的,一个是夏安然熟悉的戏志才,另一个就是他前几天还提过的钟繇。
    这二人按照荀彧的话来说,都是王佐之才,他们的加入很快分担了几个谋士的工作,并且解放了最近连轴转加班的夏安然。
    对于这个在荀彧、郭嘉休假后一人挺起内政的少年,戏志才和钟繇都有些好奇,双方见礼之后,荀彧为他们介绍。
    “志才,元常这是景熙,景熙,这是志才同元常,均是此次投奔主公的英才。”
    荀彧的介绍十分简单,身为谋主,他此意正是一碗水端平,并不打算给新加入的两个人多增额外定义,此态度多少也是在暗示夏安然他并不会因这二人与自己相熟,便给与更多偏爱。
    但是他暗示的对象——此时正在天崩地裂之中。
    盖因这二人方才是直接唤他的表字。
    夏安然的睫毛颤了几颤,终究是忍住了把那句“说好的我是前辈要叫我夏公呢”给憋了下去,因为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注意到一个重点,他叫荀彧郭嘉也都是直呼表字,并不因为他二人年长便带上尊称的。
    东汉、西汉年间,人同人之间;特权阶级与平民之间,还没有建立起极其严重的等级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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