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放到一块儿后,却是应了和合字,五行中和,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不偏枯,互所仰,可谓上上。
朱逊的姨母听到前头时候还眉头深锁,等到了后来就极为欢喜得一拍手,当日就去了林府告知了结果。
而事实上,林家也拿了二人的八字去寻了所信之人,乍一听开头二人也被吓了一跳,等到了后来二人也是面面相觑,觉得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只是就在此时,有一僧一道上了门。
一说这一僧一道,林如海就皱了眉,黛玉小时候这两人也上过门,虽然不知晓此次来的是不是还是那两人,但是那时候这两人要度黛玉出家之事还是让他极为不悦。
此时又是黛玉要议亲时,他本不欲多事,倒是贾敏阻了他送些斋饭打发的举动,就见她晃了晃手中的两张纸,道“老爷,这僧道二人十年前曾试图点化玉儿出家,我们不肯,他们便说玉儿不许见哭声,不可见外姓亲友方可平安,只是如今,玉儿哭过,外男也见了,玉儿也是平安的,我倒是也想听听他们还要怎么说。”
“况且,如今这八字让我有些心慌,不如也让这二人测上一测,看看他们要怎么说我们玉儿这场亲事。”
林如海见妻子坚持,心中也有些好奇,便请了人带那僧道二人进来。
只见片刻后,林管家带来两颇为邋遢之人,但定睛看去,二人竟是较之十年前面貌毫无变化。
贾敏和林如海交换了一个视线,就见二人对他们行了一礼,僧人先开了口“林老爷十年前不肯将姑娘舍了,不知如今可是愿意改了主意?”
这一开口就让林如海颇为不悦,他涵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动气,正要说话,却见那道人轻咦一声,就见他上前几步细细打量了片刻林如海,又左左右右看了贾敏好一会,随后垂下眼帘一手掐诀念念有词。
贾敏本来被看的有些不快,她本不必来见外客,只是到底有些好奇这在林如海口中直接被称为骗子的二人。
加之关心于黛玉的婚事,便同林如海一道见客了,方才被这道士打量时候她心中本有不愉,但又见这人这般姿态,就又好奇了起来。
就见道士掐算片刻,忽然哈哈大笑。
他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破烂蒲扇,一边走至和尚身边,“老兄弟,你且看看这二人,当真是奇了。”
和尚不善相面掐算,他闻言也细细打量起了林如海贾敏二人,看的却比道士更久一些,直至林如海耐不住了性子,有些不适得皱了皱眉,才恍然大悟,就见他拍了拍手“哎哟哟。这倒是贫僧不曾想到的。”
“大师,道长,这……”见两人都笑了起来,林如海同贾敏对视一眼,双方表情都是狐疑又茫然,林如海上前一步作揖问道“不知二位究竟看出了什么。”
二人却并不理会他,冲着他摆了摆手,便转身欲走,林管家见势想拦,才踏出一步,就见二人已到了数丈以外,声音远远传来。
“好玩好玩,精怪小儿来以命续命。”
另一人道“有趣有趣,大气运者逆天改运。”
“此间世界,当真有趣,哈哈哈哈。”
最后的笑声一路飘远,徒留林如海同贾敏二人呆在原地。
贾敏的手有些颤抖,她猛地拉住了林如海的手,指节都是凉的,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心情如此外露,只是那僧道二人的话让她实在是难以自持。
“老爷……”她的声音哽咽“这,这二人的意思是……”
“夫人。”林如海也捏住了她的手,他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只是一直在深呼吸努力克制,“夫人且先不要多想,这些话可不能传出去!”
大气运者也好,逆天改命也好,都是不能出现在寻常人家的。
只是还没等二人梳理好情绪去做什么,就听林管家忽然轻喃着说了一句“咦,我怎的在这儿?”
林如海一怔,就见方才想要阻拦这二人的林管家伸着手,表情有些呆滞,他脑子里头一转,各种灵异鬼怪之事闪过,便试探性得问道“明德,你在这作甚?”
林管家老脸一皱,一拍脑门,颇有些懊丧得答道“老爷,明德怕是糊涂了,走到了这儿却忘了为何而来……”
听到此回答,林如海表情不变,“既如此,你且先去歇息吧,对了明德,我方才似乎听到了大门那儿有了喧哗,你且打发个人去看看,外头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管家应了,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林如海拉着贾敏的手,二人的手隐在宽大袖摆之下,外人是看不清楚的。二人都颇为用力得捏着对方的手,像是以此能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一般,随后二人得了外头的回应,道是外头的红梅树忽然开了,大家正在瞧新鲜呢。
二人忽然有如心定一般,入了里间挥退了伺候的人,贾敏当场就憋不住在榻上哭了一场。
她自幼聪明过人,荣国公当年亦曾遗憾过她为何是女儿身,只这几句话串起来她就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虽不知是哪儿来的精怪同大气运者,终归是救了她儿的命,可能亦是救了她和老爷的命。
林如海握着杯盏的手有些颤抖,他方才听到那二人的话,不知为何就如脑内忽闻钟鸣一般,嗡的一下,就全都想通了。
他就在那一瞬间,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自己,躺在病床上,将自己最珍爱的女儿交了出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女儿化为了一杯黄土,未嫁女,不得入祖坟,只能孤零零得埋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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