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前辈子就是个小宅男,被突然握住手,整个人也有些木。
二人呆呆坐着,桌上放着纸笔同几个瓶子,夏安然只感觉沈戚本来干燥的手慢慢潮湿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他们二人谁的手汗,也可能二者皆有。
他嗫嚅了一下。
又咬咬嘴唇。
“景熙……”
“沈兄。”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听到沈戚的声音夏安然登时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勇气,这,这被男人握住手的事吧,他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啊。
沈戚沉默了一下,开口,声音暗哑“吾名沈戚,京城人,现年二十有二,属兔,现任福建宣抚使司同知,年奉九十两白银。”
夏安然随着他的话,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越扣越紧,他张嘴,喉咙处却仿佛被堵住了似得,一句都说不出,只能听那人慢慢把话说话“家中仅有一弟,家中于京城有二三房产,四五铺子。”
“景熙,我心悦你。”
夏安然猛然抽了一口气,心中更是咯噔了一下,眼眶瞬间酸涩,他空着的那只手重重扣住了下头的木凳,他不敢抬头,他怕一抬头就答应了。
他能答应吗?这只是他的一个梦,只要林黛玉成婚,他就要回去的梦!
然后他就听到那人又慢慢说了一句“景熙,吾为军人。”
夏安然一开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等明白后猛然回头看向他,沈戚的神色很温柔,他从未见过沈戚这样的表情,看着他的黑眸柔软又真诚,就像是这个人将自己最软弱的内在全都暴露在了夏安然面前。
他们认识了八年,把臂亦有四月,彼此更是心知肚明之前的那些事。
沈戚是在告诉他,他是军人,不知何时就有可能会殉职?
夏安然的视线有些慌乱得在他面上逡巡,试图看出这人有那么点玩笑的意思。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人,沈戚从不开玩笑。
“沈兄……”他有些艰涩得开口。声音沙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莫要,莫要胡说!”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反驳前一句还是后一句,只是极其认真得对沈戚说“莫要胡说!”
沈戚看了他片刻,慢慢露出了一抹笑,他平时表情不多,笑起来却极为好看,就见他侧过身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揉了揉夏安然的头“好,是我胡说了。”
被他按头的一瞬间,夏安然差点没能忍住要揪住这人的脖子亲上去。
但是最后还是只能仍由那人慢慢松开了手。
“沈兄。”夏安然忽然低着头说,“你,你要好好的。”
“我知。”夏安然能感觉到身侧的人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瓶子和夏安然整理的资料收拢了起来。然后那人慢慢走了出去,片刻后,就听到了外头马匹嘶鸣的声音,和马蹄声远去的动静。
他呆坐在那,耳边仿佛还留着那人走前温柔的一声“莫怕。”
夏安然的手按住了自己的红痣部位。
他不是怕他,他是怕自己,怕自己情难自禁。
系统被激活,软乎乎得说了一句【宿主……这是梦。】
我知道。
夏安然想,我不能答应的,答应了,不就是害人。
……真的害人。
沈戚和冯紫英等人走后,夏安然把自己关在屋内关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出来了他又是永春的夏县令。
薛蟠和冯渊这几日都在四处闲逛,看到打谷机时候二人还好奇得上去踩了好几下,可惜现在也没有稻穗可以让他们玩,也就只能踩踩而已。
等他们回来时候夏安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笑着招呼他们来吃饭。
等薛蟠等人满载回京的时候,带上了永春的醋和茶,夏安然亦是写了好几封家书并礼物托他们带回去给林家和夏家,他今年肯定是回不去了,权当年礼。
商队走后过了十日,吹来的风便带上了寒意,只是这寒意比起北方还是不能比的,夏安然对此适应良好,他现在很忙。
靠近山缘的墙已经修建完成,当地的林户破天荒的非常支持官府的行为,在夏安然问他们是否会带来不便时他们个个都摆手说就是绕些路而已,夏安然对这么配合的态度有些适应不良,差点以为是里正给他翻译时候捡着好的翻了,但是看他们满脸的笑容,又不像。
他咂咂嘴,有些感叹这时代的官威好生管用,但也没多说什么,围山说到底本也就是为了保护这些靠山的林户,林户能体谅那自然是最好的。
一月之后,夏安然得到了薛蟠的来信,从这次的收信速度,夏安然判定薛蟠走到了一小半就写了信寄回来,打开一看,原来他们不过到了浙中,薛蟠便借着当地一次小集试着散装卖了些永春醋,坛子一开闻到醋香就有人来问了,不过一日,这一坛子醋就被人你称二两我买一斤的买完了,毕竟到了秋冬,人的口味都会变重,这醋……又实在是,太香了,薛蟠站在上风处一开坛子,那味道酸的人直流口水。
一看卖得动,薛蟠赶紧护着另几个坛子准备到北方试试,但是也立刻写信告知夏安然这卖醋行得通,让他赶紧生产备着了。
夏安然闻言立刻去和知州商量这事,知州也是极为赞同的。
只是这几年产量肯定是上不去的,毕竟今年做下的醋得三四年后才能出坛,现在能卖的都是前两年制的,另一件事倒是可以先提上日程了——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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