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扣着砖红色帽子的玩家径直绕过前面一段走廊进入八号车厢,隔着口罩咳嗽了几声。
“嗳?”坐在走廊尽头座位上的车长诧异抬头,“你是——”
黑发青年步履匆匆地朝他靠近,在二人视线交汇后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还朝这个方向挤挤眼睛,语气调侃:“青山车长,没想到你和沙耶小姐是这种关系诶。”
来人说着还竖起小指晃了两下,看得被提及的青山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你、你在胡说什么!”
他好歹记得这里是头等车厢,特意压低了声音,神情羞赧。
“抱歉抱歉,我开个玩笑啦,”青年笑嘻嘻地说,凑近这位车长后用手挡着小声道,“其实是沙耶小姐拜托我来喊你过去,她在三车厢等你呢。”
“喏,反正我本来也就是帮忙看看货车厢,刚好可以坐这里替你守一下,”他又站直了身,摸着下巴戏谑开口,“哎呀,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记得我的功劳哦!”
青山健一作为八号车厢的车长,理应坐在这里等候帮助乘客,擅离职守是他平时根本做不出来的事。
但他和三号车厢的女车长沙耶本来就是确认关系没多久的情侣,再加上现在刚刚发车,距离推理游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又有这个青年自告奋勇……
他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整洁的乘务员制服,知道他跟沙耶关系的人不多,这家伙既然是后头货车厢的,被沙耶拜托来替班似乎不奇怪?
八号车厢作为头等厢,尾部接着的就是货车厢,坐在车长的位置确实能同时兼顾两边。
想到这里,青山健一基本已经信了,他倒不怀疑是不是什么恶作剧,毕竟也没必要嘛。
“那就麻烦你了,我很快回来。”他把自己头顶车长独属的那顶帽子和青年换了一下,道谢后转身就离开了这节车厢。
原本弯着眼睛笑的黑发青年在看到青山健一完全从走廊外的门口消失后,随手把对方的帽子放在了座位上,没有坐下或戴上帽子的意思。
“不客气哦,”那月踩在铺着柔软地毯的车厢地板上,自言自语的声音没有被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听到,“谁让我也是抱着目标来的嘛。”
列车车长们的资料是情报调查时最基础的那部分,想要制造出一个合理的杀人环境,第一步就是要清空能够目击到的所有人,所以用这种借口将青山健一引开也不过是个铺垫。
从八号车厢前往三号车厢需要至少五分钟,路上还有贝尔摩德帮忙拖延时间,等青山健一发现这是‘恶作剧’并往回赶时,他可不会待在这里了。
“咚咚。”
那月敲响了门板上贴着A的那一间包厢,出口的声音竟和离去的那位车长一模一样:“那个,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有位先生说是您的同事,拜托我给您一样东西。”
包厢的门是做过隔音处理的,从外面并不能听到内部的动静,那月却几乎能想象出来里面的人是怎么坐在位置上思考所谓同事会是谁,而又要给他什么东西。
他在心里倒数五秒,在倒计时归零的时候,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黑发,门口的青年有着一双令人难以遗忘的水红色眼瞳,他就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见门内的人看过来之后还侧脸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一如过去那位警官对他们这些下属做了什么恶作剧后,露出的那种笑容。
所在地即是八号车厢A室的藤原律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外面那个青年又干脆摘下半边口罩,让另外半边的绳子松垮挂在耳后,同时也把整张脸展示了出来。
“好久不见,藤原君,”殉职两个月的上司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轻快地说道,“我就不进去坐坐了,还得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呢。”
什么忙?藤原律下意识想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警官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从容不迫地拿出几秒前藏进怀里的左手,而那里正握着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外面的人往里走了一步,伸出右手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藤原副官拉到跟前给予了一个拥抱。
“帮我去死一下吧,”红眼睛的警官气质如同过去那样温和,话语里藏不住笑音,“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怀里的那只手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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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良真纯是周一才转到帝丹高中的,由于她自称也是一名侦探,在这一周里就靠出没与案件现场而和一行人都混熟了,是侦探团见面也会喊一声世良姐姐的程度。
看似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侦探的她其实身份也没那么简单,或者说,不简单的是她的家人。
大哥赤井秀一,先前似乎在替FBI做卧底工作,但来了日本后就消失不见了整整七年,两个月前还疑似卧底失败死亡(虽然她不太相信)。
二哥羽田秀吉,明明是将棋名人私底下却是个碰到女朋友就会变成恋爱脑的家伙,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妈妈赤井玛丽是MI6的特工,目前被某个组织的人喂了奇怪的药物缩水成初中生,爸爸赤井务武则是十七年前就失踪了,说实话,世良真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爸爸还挺好奇的,可惜大哥他们都商量好了似的对她守口如瓶。
总之,世良真纯和赤井玛丽会回到日本,也是因为两个月前她们在网上看到了一条,关于一位警官带着一个小学生从高楼上逃离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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