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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马 第236节
    ——是的,不是第一次。那回在贡安,在舅妈家,在柳阿姨和小马以前生活过的房间,她于意识混乱中被陆闯哄骗着喊出过这个称呼。
    陆闯的反应显然也证实了这一点:“乔圈圈,你又想让我有生命危险。”
    乔以笙好气又好笑:“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怎么好意思让我称呼你‘哥哥’?”
    “‘小马哥哥’叫得,怎么‘陆闯哥哥’叫不得?嗯?”陆闯哼哧,理直气壮,“别说大几个月,即便只比你大几分钟、几秒钟,你这声‘哥哥’也叫定了。”
    以为她大概率得再和他绊上两句嘴,然而只听乔以笙很爽快地立刻又喊:“陆闯哥哥。”
    陆闯的心都酥了,尤其乔以笙此时此刻水眸潋滟,眼波荡漾着他的面容,还把从他脖颈间垂落在她眼前的狗牌给咬在嘴里。
    他的两眼发直。
    “陆、闯、哥、哥。”乔以笙又喊。既然他喜欢听,她就按照当初喊他“小马哥哥”的分量让他听个够。
    陆闯发直的两只眼睛进一步冒火,气急败坏地堵住她的嘴:“乔圈圈,你可真会喊。”
    在你来我往无法停止的亲吻中,两人不知不觉间又情难自禁地滚在一起。
    陆闯的汗滴了一滴在她的锁骨窝:“……你不怕你明天起不来上班?”
    乔以笙搂住他钢筋般硬气的身体:“你可以更贪心一点。”
    陆闯的眸光应声轻轻闪烁,因为她不仅仅是在回应他当下的这句话,更是在回应不久前在车里时他讲过的话。
    “你目前的这点贪心还不够。”乔以笙轻轻吻了吻他立体的眉骨,吻了吻他冒汗的鼻尖,吻了吻他线条锋锐的下颌,“你可以拥有更多,你也值得拥有更多。陆闯,你尽管贪心,只要你想,每一天都可以是你的生日。”
    陆闯定定的,漆黑的眼睛里如同闪烁细碎的繁星。
    而不知是否错觉,乔以笙看见他眼尾隐约弥漫轻红。
    她眨眼的瞬间,又消失,仅余如深潭般的幽深。
    幽深笼罩住她:“乔圈圈,别用花言巧语骗我,我会当真的。”
    “嗯,不骗你,陆闯哥哥。”乔以笙最后吻了吻他突出的喉结,“这不是花言巧语,是甜言蜜语。”
    她看不见她的脸很红,但陆闯瞧得一清二楚。
    他笑,笑着,缓缓地捱近她:“乔圈圈,拥有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贪心……”
    ……很快,乔以笙为自己的甜言蜜语付出血与肉的代价。
    不过大概是下午在房车里补了太久的午觉,尽管有点累,乔以笙没能睡着。
    她就是有点口干舌燥。毕竟出了很多汗,身体的水分都挥发出去了。
    陆闯看起来倒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很熟,所以乔以笙从他怀里小心翼翼挣开时并没有吵醒他。
    从地上捡起睡衣,套到身上,乔以笙下床,真切地感觉到两条腿都是软的,缓了会儿,她轻手轻脚离开卧室,前往一楼的厨房。
    初夏的夜晚是热闹的,郊区更比市区多躁动,虫鸣蛐叫和几个小时前大炮他们在车库里的大合唱有的一拼。
    陆闯的这个生日,不仅是寿星本人开心,她也开心。
    喝完水,冲干净水杯,乔以笙走出厨房,却没有立马回二楼,而在mia的诊疗室门口驻了足。
    乔以笙进入诊疗室,打开灯,踱步至文件柜前,打开柜门。
    陆闯的全部就诊记录按照时间顺序整整齐齐地排列。
    是他的就诊记录,也是她错失的他的过往。
    乔以笙伸手,慢慢地抚摸过去,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再害怕了,于是手指摸到尾之后,又从后往前摸,摸到第一份病历夹,抽出文件,坐到桌子前,开始认真翻阅。
    不仅仅是文字记录,也有一些录音记录甚至视频记录,乔以笙知道一般心理咨询师会事先征得患者的同意,所以也就是陆闯同意录音和录视频的。
    仅仅从这些记录的数量就能看出,前期陆闯的配合度非常不高,没和mia聊几句话。
    mia明显也不着急,前期很多时候只是跟交朋友似的了解陆闯的兴趣爱好生活等等。
    翻完寥寥的文字,乔以笙打开一段录音。
    陆闯的声音不瞬传出,对mia不是很有礼貌:“……心理咨询只是心理安慰。”
    mia很耐性,微微含笑:“三个月后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才听了这么两句,诊疗室的门倏地从外面打开。
    乔以笙吓一跳,摘掉耳机,凝睛盯着站在门口的陆闯。
    他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差劲,似乎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还支楞八叉的。而他明显下来得很匆忙,上半身的t恤都穿反了,下半身的裤子也松松垮垮,没穿鞋,打着赤脚。
    又好像他刚刚跑了会儿步,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隐约气喘。
    “你……”乔以笙怔怔然,不明所以。舊shigg獨伽
    陆闯这时候凶神恶煞地朝她大步走过来,气场强大得乔以笙也一时没敢问他怎么了,只是下意识从椅子里站起来,然后在他逼近之下后退了半步。
    椅子因为她的后退也往后挪,椅子腿和地面产生的摩擦发出动静,使得乔以笙心底愈发忐忑。
    最终停在她面前的陆闯拽过她的手臂猛一拉,拉她入怀。
    第367章 她
    乔以笙狠狠地撞入他的胸膛,被他紧紧地抱住。
    她的腰被他铁铸般的手臂箍着,简直要被掐断了,先前她的腰费了不少劲,酸痛感全被重新溢出来了。
    他另一只手手臂搂在她的后背,完全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她觉得他似乎失去了理智,令她不由自主联想起早前她偷看他小时候那些住所的照片被他发现后他的状态。
    “陆闯……陆闯?”乔以笙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轻声唤他,“出什么事了?”
    陆闯的神智似乎被她召回来了些,手臂不再那么用力了,但仍旧抱着她没有松开。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窝,脸一侧,带着他灼烫的呼吸埋进她的颈侧,粗重地呼吸:“……我做了梦。”
    他的声音低得乔以笙忍不住回抱住他:“什么梦?”
    “……梦见一切都是梦。我没有过生日,你也没答应跟我约会,我们没回你的学校,没有海边,没有房车,没有,全部都没有……”陆闯喃喃,“然后我睁开眼,发现你真的不在我身边,到处都找不到你……”
    乔以笙听得呆住,窗外是初夏闷热的夜,她的心却仿佛被丢进冰天雪地里滚了一遭。
    这样卸下所有武装完全暴露脆弱的陆闯……
    捺下酸楚,乔以笙抱得他愈发紧,手掌在他的后背和后脑来回摩挲,给予他真实的触感和温度:“我现在不是在这儿?”
    “是啊……你在这儿……”陆闯的手掌也来回抚摸着她的后背、她的肩膀,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就这么悄寂地相拥片刻,陆闯抓着她的肩膀和她拉开距离,脸拉得老长,凶得不行:“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你跑这里干什么?!我就不该手下留情让你还有力气能下得去床!”
    乔以笙:“……”
    脆弱什么脆弱,脆弱一秒钟荡然无存。
    “这什么?”陆闯随手抓起桌面上的资料。
    发现是他的病历,他的神情一顿。
    乔以笙幽幽道:“这可是你自己授权给我的,别告诉我你的记性也变得和我一样差。”
    陆闯眉心皱起:“……不是早授权给你了?你又现在跑下来看什么?”
    “之前我没做好心理准备,没看。”乔以笙解释,“现在特别想看,就来看看了。”
    “你说什么?”陆闯整个人变得有点僵硬,“你之前没看?”
    “是啊,还没看,怎么了?”问出口的同时,乔以笙从他的反应忽然悟出点什么,“……陆闯,你该不会是觉得,因为我看过你的病历了,你最不乐意被我知道的老底揭开了,所以追我才变得无所畏惧。现在发现原来我还没看,你后悔了,后悔你主动早了、暴露早了、真心话早了?”
    陆闯:“……”
    他松开乔以笙,调头要走。
    乔以笙好气又好笑地拉住他:“给我站住。敢走的话,我就让你的噩梦成真。”
    陆闯:“……”
    不情不愿间,他到底是转回身,绷着张脸帮她将病历合上,然后要拉她一起走:“反正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这些以前的东西你不看也罢。”
    “想得美,该看的我还是得看。”乔以笙抢回病历,“我不仅要看,还要你陪你一起看。”
    陆闯:“……”
    乔以笙可是认真的。她突然意识到,没有比陆闯陪着她更好的选择了。
    由陆闯陪着她,了解陆闯病得最重的那两年的内心世界。
    说到做到,乔以笙当即将陆闯推到椅子里坐下,她则坐到陆闯的腿上,制止陆闯打算起身的行为,并主动牵过陆闯的两只手环到她的腰间,让他拥着她。
    然后乔以笙堂而皇之重新摊开病历在桌面上:“我不明白的地方,还能直接问你,你帮我解答。”
    陆闯:“……”
    乔以笙又转头,捧住他的脸亲一口,说:“以及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比如感到伤口重新被扒拉开,你得告诉我。”
    陆闯:“……”
    见他一直没说话,乔以笙终归是有点犹豫:“那要不,你先上楼继续睡觉,我自己看。反正都这时候了,你休想收回你的授权。”
    陆闯捉起她的手,放到他嘴唇上润了润:“……看吧。我陪你一起看。”
    乔以笙转身看回病历,身体往后靠一些,点开刚刚的录音。
    陆闯在mia那里做的第一次咨询,没什么内容,就像mia在病历本上记下的判断一样,陆闯并不信任mia。
    病人不信任医生,医生又怎么能对症下药?
    但mia还记录下了另一个判断:陆闯的内心是矛盾的,虽然他嘴上不相信心理医生的作用,但又抱有那么一点想改善的想法,否则陆闯就不会主动踏入诊疗室。
    乔以笙好奇的是:“你怎么认识mia的?怎么选择她成为你的医生?”
    陆闯把玩着她的手:“……在一个澳洲华人聚会里认识她的。当时我去那里办事,mia主动过来和我说话。我以为她是跟我搭讪,但她递给我她的名片,告诉我她是一位心理医生。”
    乔以笙耸耸肩:“说明你那时候真的病很重,mia直接看出你需要医生。”
    “……她确实就是直白地说,她认为我有需要。”陆闯脸上挂着无语的表情。
    后续乔以笙大致能猜到,因为矛盾的心理,陆闯纠结一阵之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名片上的地址了。
    乔以笙轻轻吁气:“你得好好感谢m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