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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马 第70节
    乔以笙推开他。
    陆闯很疼地闷哼一声:“乔以笙,我是个伤患,我伤势加重的话还是你得照顾我,你自己掂量掂量清楚究竟谁的损失更大。”
    乔以笙瞬间被下不去第二次从手了,愤懑不平:“你爸怎么没把你打死?”
    陆闯的大拇指重重一抹他自己的嘴角,黑眸微狭,声线随之变冷:“打死我,他还得重新找个儿子来帮他争夺在陆家的掌权。”
    乔以笙走向厨房的步子应声一顿。说起来,她目前只知道陆闯有个坐轮椅的二哥陆昉,并不知道路闯其他兄弟姐妹的情况。听他这意思,陆家晟能指望的子女仅有他?
    陆闯已恢复一贯散漫不羁的神态,跟在她身后催促:“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打下手,乔以笙,你快点煮,随便煮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他主动请缨,乔以笙是想抓住使唤他的机会,但视线扫过他包着纱布的后背,她看着烦:“得了吧,你这种尊贵的大少爷,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陆闯及时止步于厨房门口:“乔以笙,你就是心疼我,别找借口了。”
    正在开冰箱取食材的乔以笙直直朝他丢出大蒜:“想吃饭就趁早停止你的自作多情、闭上你的狗嘴。”
    然而陆闯还是没走,倚靠厨房的门框,像个监工一般盯着她做饭的整个过程。
    虽然他的确闭上狗嘴了,但存在感过于强烈。
    好在乔以笙只是简单地烧开水煮个面条。捞出面条后过个冷水,她端出客厅,找出舅妈做给她的牛肉酱,拌匀就直接开吃。
    陆闯呼哧带喘地吃得特别香,好像饿了三天。
    乔以笙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吃那么大口的同时又保持住了形象,并不叫人觉得他吃相粗俗难看。
    嘴上她是嫌弃的:“你饿死鬼投胎吗?”
    “确实差一点。”陆闯拨冗道,“昨晚披萨没吃几口就出门去,到医院帮朱曼莉向聂婧溪讨说法,转头我就被陆家晟拎回家,抽了几鞭子,关在祠堂里面壁思过一晚上,一滴米一口水都没有,上午才放出来。”
    “好不容易奔你这儿,你非得扒拉我的背,喂我吃药,害我一觉睡到天黑,早午饭全没吃。你还差点连饭都不给我做。”
    “……”前半段听着他像故意卖惨,博取她的同情心,后半段画风一变,又老样子反咬她一口,全甩锅到她身上,仿佛她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乔以笙超想把他面条从他嘴里夺回来,让他直接饿死算了。
    “饺子,明天吃饺子吧乔以笙。”陆闯旧话重提,好想小孩子对一个玩具有执念,非缠着大人买给他。
    很遗憾,乔以笙无情地通知他:“我不会。”
    陆闯倒是并不意外也不失望:“我就知道。亏你吃了那么多顿,辜负你的嘴了。”
    “???”什么意思?敢情他不是真的想吃饺子,只为了嘲笑她不会包饺子?
    乔以笙怒上心头:“你那么能,反正你也吃过我舅妈的饺子,不如你来包,给我见识见识你如何不辜负你嘴的?”
    陆闯莫名地陷入短暂的沉默。
    沉默得令人觉得沉重。
    乔以笙寻思着自己不过顺着他的话奉还给他,能过分到哪儿去?他那么厚脸皮的人也不是轻易会受伤的人才对。
    ——事实证明她确实多虑了,陆闯嘴角一勾,挺立的眉骨眼梢张扬开玩味:“我的嘴无所谓辜负不辜负食物,只要不辜负你对我们接吻的期待就行。”
    乔以笙:“……”
    这人……
    她的脸皮堪堪濒临挂不住的边缘。
    乔以笙的脑子一时卡壳,还在搜寻利索反击的灵感。
    陆闯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尽显促狭:“乔以笙,不累吗你?要不要现在就接个吻,帮你放松放松你的嘴皮子,放松放松脑神经?”
    乔以笙强行绷着脸:“不愧是久经风月的男人,sao话一箩筐一箩筐的。”
    陆闯乜斜眼,张了张嘴。
    乔以笙搁桌面上的手机倏地震响。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吸引了陆闯的注意力,他暂停了和她的嘴仗,眉头拧起,语气特别差:“你怎么还和郑洋有联系?舍不得拉黑他是怎么的?还是妄想和他继续当普通朋友?”
    第114章 叭
    “你不过就是个床伴,管得着我?我们约定的是我不和其他男人搞,又没约定我不能和其他男人联系。”当然,怼完,乔以笙还是将郑洋的电话挂断,并将郑洋送进黑名单。
    放下手机,乔以笙顺便问起:“郑洋和许哲的那个公司,真的要不行了?”
    “怎么?”陆闯的面色沉郁,语气仍旧跟要捉她奸似的。
    乔以笙也没想让陆闯低看她,以为她现在还犯欠地关心郑洋,于是告知他早上郑洋来找她的事情。
    听完,陆闯的表情缓和许多,吃完他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条,说:“那他失策了,即便找你来向我求情,我也不会理他。”
    虽然乔以笙也认为郑洋找她没用,但此时此刻陆闯亲口验证她的猜测,她心里不怎么有滋味。
    乔以笙厌烦自己这种好像对他有所期待的心理。
    她未再反击他,只是问:“郑洋公司的危机,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当日在温泉会所,陆闯当着郑洋的面是否认了的。
    今日陆闯看她一眼,先抬抬下巴问她碗里的面:“吃得完吗你?吃不完再分我些。”
    乔以笙胃口不大,便推过去。
    陆闯分着她碗里的面,说:“有关系。”
    乔以笙嘲弄地笑一下:“那你演技挺好。”
    那天他可是把她和郑洋同时踩在脚底践踏、羞辱,结果无论是关于喜欢她还是关于郑洋的公司,他全在撒谎。
    现在只差一个点,她还想确认:他弄郑洋公司的原因,是不是如郑洋所言的,连带她被郑洋的欺骗的仇,一起报?
    但乔以笙没有问出口。她觉得她知道答案,而她不乐意再听陆闯验证她心里的答案。
    怎料即便她没问出口,陆闯也主动道:“虽然我是因为和郑洋的私人恩怨才对郑洋出手的,但也算顺便帮你报复了他们。”
    “我随便说你一句你的嘴巴叭叭就能顶回我十句,郑洋和许哲骗你这么久,许哲还给你下药,你都没向他们实质性地讨过债,啧,你自己看看你有多针对我。”
    “……”乔以笙索性把自己碗里的面痛痛快快倒给他,然后她重重放下筷子和空碗,“吃完你把餐具和锅碗记得洗干净。”
    陆闯挑眉:“你别虐待伤患?”
    “这不挺生龙活虎的,哪儿像个伤患?”乔以笙站起身,自上而下俯睨他,“周固来我这里的时候,别说洗碗,饭都是他做给我吃的。”
    陆闯当即挂脸,摔了筷子:“会洗碗做饭了不起?能有我本事让你快活?”
    乔以笙真是烦死他总将“快活”挂嘴边。
    她也厌烦自己怎么听他讲了这么多次她还是没能完全免疫他直白的措辞,纵使已经能做到面上不表露,心里仍旧感到难为情。
    乔以笙非得扳回一局不可:“是很了不起,所以他可以列入我男朋友的候选人,而你顶多只会是床伴。”
    心里话,周固和陆闯的不同,使得他们在她这里的定位也不同。
    陆闯冷笑:“一个自不量力的男人,鸡蛋碰石头来挑衅我,现在他自身难保,你看他还怎么当你的男朋友。”
    乔以笙记得周固说过他要找陆闯算账,她还不知道后续情况,现在陆闯的话让她预感不妙:“你又给周固找什么麻烦了?”
    “你耳朵聋了?我说了是他自不量力、鸡蛋碰石头,别给我颠倒黑白。麻烦是他自找的。”陆闯起身,去他的外套口袋里摸烟盒,“你以为我后背这顿鞭子,只是因为我养着朱曼莉而挨的?”
    塞了支烟进嘴里,陆闯继续摸打火机:“知道最近陆氏集团参与竞标政府的一块地吗?”
    乔以笙没忘利用送到手里的机会羞辱他一番:“知道。你的一堆黑料不就影响到陆氏的投标了吗?”
    “乔以笙,你怎么这么关注我?”陆闯也又调侃。
    “还用我关注?”乔以笙耸耸肩,“难道不是你的黑料太多溢得新闻到处都在发?自动跳到我面前,脏了我的眼睛。”
    正因为没特地关注,所以后续情况她不了解。
    陆闯哼笑一声,咔哒打开打火机,点燃香烟:“前两天,竞标结果出来的前夕,陆氏集团的股价曾短暂地出现比较明显的波动。昨天晚上调查出来了,是证券公司高管大量增持造成很多卖盘,致使股价下跌。幕后操纵者是周固。”
    乔以笙对金融不太懂,一些概念稀里糊涂,但陆闯表达的意思明白了,就是股价波动影响到竞标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先问所谓周固“自身难保”具体是个状况,还是先问,陆氏集团最后究竟竞标成功还是失败。
    陆闯接下来的话倒帮乔以笙做出了选择:“虽然正式的结果还没公布,但陆家晟他们心里有数,知道很悬。前段时间我的黑料也确实捅了不小的篓子,我昨晚正好撞枪口上,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出气筒。”
    诡异的是,这番话,陆闯是笑着讲出来的。
    不是讥笑的笑,也并非轻蔑的笑。
    而是真心实意地快意的笑。
    不难看出,是陆家竞标失败,没拿到地,正中他下怀,他很高兴。
    可他的反应也在乔以笙的脑海中凝结出一个猜测:“……竞标失败是不是也有你在暗中使坏?”
    缭绕升腾的灰白色烟气之后,陆闯的目光由微微眯起的黑眸中飘过来:“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能耐的啊乔以笙。”
    她自然不认为他有多能耐,但他这人讲话三番四次撒谎,搅得乔以笙现在下意识多留个心眼判断他言语的真假。
    为了套得他一句确切的实话,乔以笙不介意稍微承认一下,他可能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得毫无能耐:“你说你想毁掉陆家,不至于只是一个草包的白日空想吧?”
    先前他让她别管他要如何毁掉陆家,间接也说明了,他有他的计划,不是吗?
    陆闯反倒饶有兴致地向她发问:“你觉得我怎么个暗中使坏法?”
    她哪儿知道?不过联想到他利用他混乱的私生活对付和聂婧溪的婚约,乔以笙得到灵感,大胆地冒出一个设想:“……陆闯,你的黑料,是不是你自己幕后操纵,发散出去、引发热度的?”
    第115章 咳
    越想,可能性越大。
    然而迅速遭到陆闯的否认——他摸摸下巴,做若有所思状,随即他点点头:“不错,我下次可以试试。乔以笙,你小诡计挺多的。”
    “……”乔以笙忍不住再送他一个白眼。
    他既然没有好好和她聊的态度,她也懒得浪费时间了,转回去说:“你别对周固太过分了。他只是正常地和我尝试成为男女朋友,光明磊落得很,没得罪你什么。你自己因为对我的觊觎之心,一直背后使绊子。你不觉得对比之下,你活脱脱像个耍阴招的小人?”
    陆闯幽沉的眸子闪烁危险的锋芒,原本靠在窗边抽烟的他踱步回她的面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袒护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害他。”
    新鲜的烟草味伴着他呼出的气喷到她的脸上,乔以笙差点被呛到,不适应地撇开脸轻咳两声。
    转回来时,她的脸上端持讥诮的表情,还是将他对她使用过的句式奉还:“这就算袒护了?陆闯,你是从来没被人袒护过,才薅着我一个人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