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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他还在想,舅舅同他说他的长相和父亲有八分相似,到底是怎么个相似法许倾城还想象不出来。
    现在见到真人,许倾城恍然,的确很像,只是马车里的人看着一点也没有老态。
    若是他们走在街上,外人虽然能看出他们是亲人,却不一定能够看出他们是父子,顶多像是兄弟。
    晏或见到倾城,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
    像,和他太像了,事到如今他只恨自己为何要把自己困居在皇城一隅。
    若是他早些离开皇城,四处游走,单凭倾城的长相,也许他们能够更早一步见面。
    “过来坐。”终究是晏或先开了口,他从得知倾城的存到见到倾城,其中不过三两月时间。
    纵使有了缓冲,他还没有完全做好一个父亲的准备,倾城会认他这个父亲吗?
    若是皇城的许多官员知道,在朝堂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晏丞相现在如此惶惶不安,可会惊掉众人的下巴。
    许倾城依言过去,这驾马车比子盛用的要大得多,甚至中间还能放下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糕点和茶水,苍耳县能够入马车的道是一条险路,便是如此桌上都不见有任何食物残渣和水渍,可见赶车的马夫技艺很高。
    马车两侧的供人坐下的木板很长,许倾城就近坐在马车门口的位置,他刚坐稳,外面的马车便动了起来,往苍耳县内城驶去。
    两人都默不作声,面上却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若是唐子盛在此他们之间必不会如此尴尬。
    “你,没事吧。”许倾城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虽然知道这是他的生身父亲,可到底也是初见的陌生人,要他像村中小哥儿一样对父亲撒娇,他怕是做不到。
    “无事。”晏或知道这是倾城在关心他在东临县时的安危,这是第二个,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心生暖意的人,这就是父子之间的感情吗?
    “你……算了。”晏或原本打算问问这些年他们过得好吗?可话刚开口他就懊悔的闭上嘴,这是明知故问的答案。若是过得好,在景奂带消息过来时,就不会叮嘱他良多。
    许倾城猜到了未尽之言,回道,“我和爹爹这些年来过得日子在你们眼底或许是苦的。但在我和爹爹看来,这十几年来相依为命也是难得的回忆,我们不苦的。”
    他并不觉得有多苦,天底下比他和爹爹日子还有难过的人多了去了,不也照样活着。
    “嗯。”苦中作乐,是映乐的习惯,想想当初圣旨刚下,他整个人都处于易怒暴躁的状态。若非映乐陪着他,开解他,或许那个时候他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你呢?你过的好吗?”许倾城直白的问出口。
    “不好。”纵使他这十几年来权倾朝野,位极人臣,依旧过得不算好。
    许倾城不知道这句不好里面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或许话里的意思只有爹爹才能明白的透彻。
    之后行径的路上,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他们之间纵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也有宛若铜墙铁壁的隔阂,要化解这份隔阂,还得要让造成这份隔阂的人来解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
    ——
    许映乐今日右眼皮一直在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不成这事预示接下来会有什么灾祸发生不成?
    可接下来是倾城和唐小子大喜的日子,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他得盯紧了,不能让任何意外毁了他哥儿的婚事。
    “爹爹。”还没到门口,就远远传过来倾城的声音,让许映乐生了疑惑,他家哥儿不是嫌弃每日在家闲着无趣的很,便去外城那边忙活去了吗?
    这会才过晌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什么着急的事要你跑的如此快,看你额头上跑的汗。”许映乐伸过手替倾城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这个急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有大事。”许倾城喘匀气,其实也没跑多久,这汗更多的是在马车里被父亲的目光被盯出来的。
    “什么大事?可是你们的婚事出了变故?”许映乐连声问,不会应验来的如此之快,西州又有什么天灾人祸了?
    许倾城摇摇头,拉着爹爹出门,伸手一指门外,许映乐顺着倾城指过去的方向望去,走廊端口正站着一个人正双手负于背后。
    这人不消说露了正脸,就是此刻单单是一个背影许映乐也能一眼瞧出来是谁。
    这是一位久别的故人。
    许映乐抿住嘴唇,他早有准备会再见晏或。哪怕遇见的如此突如其来也只是神情微微变了变就恢复了正常。
    晏或也是如此,他原以为再见到映乐时他们二人会久久无言相对,却不想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如此默契。
    原本还隔着数十步距离的二人,不知道是谁先踏了第一步,最后停在了走廊正中,两个人之间不过还剩着一手的距离。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改掉喜欢突袭的性子。”许映乐启唇对这位十几年不见的恋人说出了第一句话,他的目光含笑,和少年时期一样打趣晏或的幼稚行径。
    “这么多年,你也还是没有因为我的突袭感到诧异。”晏或柔声回应。
    “因为我都猜的到。”许映乐说的不是假话,从他的消息被景奂泄露给晏或起,他步步都能猜中晏或做事的打算,就像是如今过来苍耳县,他也早有预感,晏或会突然出现,要的就是他骤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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