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敲门, 谢兰亭将门打开, 嘴里还有莲子的清甜味儿。
“有事?”
顾安越过他朝屋内望了望:“听说云起受伤了, 我来看看。”
“我已经给他治了伤, 刚睡下,你来的不巧。”
谢兰亭站在门边没挪动脚步, 这是连让人进来喝杯茶的意思都没有。
顾安示意手中的药瓶:“睡着了也没关系,我看看他情况就走,仙君再厉害也不是医修, 如果有需要, 我还可以请医师来。”
“我的确不是医修, 但好在他受的伤我可以帮着调息,灵丹妙药也不少, 真需要医师的话, 我也能叫人来。”
谢兰亭倚着门框, 似笑非笑:“我替我家道侣谢谢你关心了。”
“我家道侣”四个字简直正刀顾安心口,他眼角抽了抽,听到谢兰亭这般说话,他反而愈加不想走了,两人不用刀光不见血地杠上了。
顾安:“你这样替他把朋友都拦在门外,他知道后该作何感想?受伤了,连探望也不准吗?”
谢兰亭慢悠悠道:“普通探望是欢迎的,按理来说,我还该请客人喝杯茶,可这杯茶,我实在没法昧着心来请你喝。”
顾安:“哦?”
谢兰亭瞧着他的眼睛,笑得别有深意:“没旁人在,我们就直说吧,云起年纪不大心思单纯,很多东西可能看不出来,但顾安,我还长着眼睛呢。”
心思单纯正闭眼听全程的顾云起:“……”
顾安手指紧了紧:“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每次看云起的时候,眼珠子恨不能黏他身上,你安的什么心还用说吗?”
顾安盯着谢兰亭的眼睛,片刻后,面上那虚伪的恭敬去了,他笑笑,仗着顾云起听不见,承认了:“是又如何?”
顾云起:“……”
暗卫们:哇,有瓜!
“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算下来,你才是后来者,”顾安说到这儿,神情也沉了沉,“如果没有你,他就该是我的。”
谢兰亭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瞧你说的,要这么算,顾家同辈的,都能算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难不成全是他的人?有情有意才叫青梅竹马,没情意充其量只算‘认识’。”
“你俩要真互相喜欢,这么多年有的是机会成婚,这不没成?”
谢兰亭一针见血毫不客气:“他对你没意思,而且你也不可能跟他成婚,即便没有我也不行。让我猜猜,你更想把他养成情人,明面上再找个门当户对的道侣,‘两全其美’对吧?”
顾安呼吸一紧,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没错,但可能承认吗,当然不能,他反驳:“胡说!我是准备等他慢慢开窍,然后表明心意,再求结为道侣!”
“哦,那你可以死心了,”谢兰亭道,“毕竟他有我了。”
顾云起在被窝底下的手指动了动。
“而且什么慢慢开窍啊,不是你的开不了,你看我跟他才认识多久,进展就是这么迅速。”谢兰亭指尖在手臂上搭了搭,似乎是回味起什么,眸光滟滟,“你不知道,他可行了,各种意义上。”
……顾安要炸了。
他恼羞成怒:“只要云起还舍不得顾家,还留恋顾家,你们就只会留在顾家!你要明白顾家是谁在做主!是家主,是长老,你这样帮他树敌,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安是大长老的儿子,这是在拿身份压人了,谢兰亭莫名其妙:“我帮他树什么敌了,你得不到他,我不就说个实话?”
“你!”顾安深呼吸,怒极反笑,“好,谢兰亭,我们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他终于转身就走,谢兰亭在后面拉长调子:“慢走不送,云起需要静养,你没事别来了。”
静养,顾安眼神发沉,我要让你知道在顾家的地盘上,哪怕区区“静养”二字,也得你求着才能得到。
他走后,顾云起从床榻上支起身子,谢兰亭关上门坐到桌边,瞧着他打趣:“男颜祸水。”
顾云起默默从芥子里拿出剥了一半的莲蓬,剥出颗莲子来,去了芯,递到谢兰亭唇边。
谢兰亭低头咬住吃了,睫羽轻扇,眼神从下往上抬了抬,眸子里带着笑意,在心上拨弦:“一颗莲子就想打发我啊?”
莲子味道微甘,有的苦涩大于甜,顾云起并不青睐这个味道,但谢兰亭吃得津津有味。
顾云起忍不住想起谢兰亭方才跟顾安大放厥词,说自己各种方面都很行。
他迎着谢兰亭含笑的眼神,剥好一颗莲子,放进自己嘴里。
然后偏头,以唇相抵,换了种方式把莲子喂过去。
莲子味道本来就不重,白色的莲子在唇舌间来回翻滚,没一会儿表面味道就淡了,被汲取干净。
谢兰亭情不自禁抓住他肩膀,身体靠近,被压制得微微仰起脖颈,你来我往间,末了觉得舒服得快招架不住,舌头一卷,把莲子整个卷过来,停下了势头。
顾云起眼神里的锋芒勾了出来,颇有些意犹未尽。
他看着谢兰亭发红的耳根,抬手将一缕发丝理到他耳后:“这样够不够?”
谢兰亭低着头飞速把莲子嚼了咽了,轻轻嗓子:“……嗯,还可以。”
真遗憾,仙君要是说不够,他还可以再来,还有这么多莲子呢。
顾云起突然就理解了莲子的味道,果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