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谢兰亭身上清苦的灵药味,到最后能咂摸出一丝甘醇,苦尽甘来。
跟我订婚,确实是委屈他了,顾云起想,明月皎皎,他就该待在干净的地方,而不是跟我滚进泥潭里,惹一身腥。
顾云起轻声道,“谢谢。”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兰亭总觉得顾云起语气有变化,虽然依旧是客客气气,但没那么疏远了,撤掉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不过眼下情况容不得他多想,毕竟面前已经黑气冲天,白骨遍地跑了。
符阵直接被剥皮郎逆转,百里无恨反应也快,立刻贴到了念婉儿身边:“婉儿,没事吧!”
念婉儿已经切断了给符阵的灵力,她当然不好受,但仍是点头:“我没事。”
剥皮郎腾身至半空,阴恻恻地笑:“各位皮囊都不错,来了就都留下吧,我保证会好好使用,让你们青春永驻。”
“大可不必。”谢兰亭一脚踹开骷髅,“我自己修仙,也能青春永驻。”
紫花镇失踪的只有几人,可白骨架子却越爬越多,谢兰亭边砍边在心里骂:这是什么鬼片现场,不知道这里有个对恐怖片过敏的人士吗!?
为了避免因为恐惧而手抖,谢兰亭只能默念这不是鬼这不是鬼……再想想林子外挂着的衣裳,白骨们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被剥皮郎啖血吃肉,折磨致死不说,死了还不得安宁,被迫沦为武器,他们若有灵,仇恨滔天,第一个不放过的应该是剥皮郎。
如此想想,谢兰亭再看白骨,心中恐惧渐渐被磨掉,只剩下了同情和愤怒。
剑光长啸,谢兰亭将围着他的白骨震开,他用着利剑,声音却温柔:“安息,我替你们报仇。”
剥皮郎躲在一旁看见谢兰亭的剑光,眼珠子转了转,隐约觉得眼熟,但又记不起来,他懊恼地按按内里焦糊的脑袋,费劲儿地思索是不是真的见过。
他想不起来,心情不美妙,心情不美妙就更疯,白骨和黑雾跟着发疯,舞着爪子猛烈地扑了上来!
念婉儿因为符阵反噬受了伤,护卫护着她,有些招架不住,这不是一个金丹修士能解决的!他看了看远处的谢兰亭,觉得还是不能把小姐安危寄托在外人身上,咬咬牙,把一副地图塞进念婉儿手中,将她推了出去。
“小姐走!”护卫高声道,“三里外有念家驿所,您去召集人手支援,我们断后!”
念婉儿踉跄两步,她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百里无恨,百里无恨当然恨不得跟她一起跑,但护卫的话堵了他的口,错过合适时机,他要是再提,就是丢下护卫一人,显得胆小怕事了。
百里无恨只能强挤出一个笑:“去吧,婉儿。”
念婉儿又看了看护卫,他扛住了所有朝念婉儿扑来的白骨,为她硬生生开了一条路,念婉儿眼眶红了红,捏紧标着驿所位置的地图,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少了一个人,但剩下的还在,剥皮郎也没有去追,只是攻击得更狠。
谢兰亭按了按隐隐泛疼的心口,面前的混乱场景正好,那么问题只有一个:怎么在护着闻人云的同时把剥皮郎和百里无恨一起埋了。
“擒贼先擒王。”顾云起越打越发现不对,白骨在黑雾的加持下格外凶猛,邪气异常,这黑雾,从没听过也从没见过,他博闻广识,居然也看不出门路。
“是这个理。”谢兰亭抬手,剑修都有常伴自己的本命剑,他手里只是把普通仙剑,剑招却依然势不可挡,他以剑为阵,给顾云起画了个圈,“你在这里待着,我去。”
剑修多以杀伐入道,剑气含杀气,可镇邪祟,和符阵的巧思不同,单人的剑阵全靠剑势凶狠,顾云起被凌厉的剑阵罩着,白骨被拦在外头,没觉戾气多重,只余沉稳安心。
他真就老老实实待在阵内装个筑基期的小可怜,知道自家暗卫必定在暗处,他将手背到身后,打了几个手势。
躲在暗处的初一看清了,翻译:“少主说若有变故,让我们护着仙君。”
初二:“我总觉得仙君真会成咱们少主夫人。”
“少贫嘴。”初一道,“少主本来就是个心善的,要不是当年……算了,这时候说这个干什么。”
十五在后面拿着他的小册子写写画画,添加新内容:“存活的剥皮郎、操控诡异的黑雾……”他想了想,又把黑雾单独拎出来记,更加详尽地描述。
谢兰亭给顾云起留下剑阵,自己靠近了念家护卫和百里无恨,百里无恨刚被白骨爪结结实实挠了一下,手臂鲜血淋漓,全靠念家护卫帮忙,他见谢兰亭过来,眼睛亮了亮,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放低姿态:“前辈,你的剑阵能庇护几人?”
谢兰亭张口说瞎话:“只能护一个。”
百里无恨噎住,他这么问只不过是想让谢兰亭把他也罩进去,那么大的剑阵,你告诉我只能罩一个人,当我眼瞎吗!?
“闻人他才刚刚筑基,是我们几个里修为最低的,我自然得保护他。”谢兰亭善解人意,“你修为比他高,肯定不会与他一起留在安全地方,肯定会和我们并肩作战,对吧?”
谢兰亭连着两个“肯定”砸下去,把百里无恨砸出了内伤,他向来喜欢安稳阴险地捡便宜,不是会真冲锋陷阵的人,但谢兰亭高帽子扣下来,他要是不接着,此前功夫就白费了。
百里无恨将一瓶药泼在手臂上止了血,面部在疼痛里扭曲出一个笑:“对,我们先撑着,等婉儿搬来援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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