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莞尔,一旁李曼曼和周围嘉宾们解释道:“是琴圣的《风陵渡》!据说琴圣当年有一位至交好友,此曲便是专门为了好友所著!时至今日仍然是表达情义的最佳音乐,可谓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千年唯此一曲了。”
周远接话道:“据说当年这首曲子还有词,只是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只有琴圣与那位好友,旁人只是在亭外远远的听到了几句,把它们流传了下来。至今历史学家们也仍未找寻到歌词的真正内容……”
周律师恍然回想起来,说:“是那句‘谈笑随风、倚剑游天下’,和‘此间少年、恍然若昭华’吗?我在教科书上见过!”
“对,就是这个,当年人们只清楚听到了一两句词,每一句都无比经典。未能知晓全部实在是遗憾……”
司祁见众人在司祁面前谈论司祁,端的是觉得有些好笑。
他静坐琴桌前,习惯性地伸手拂袖——身穿衬衫的他当然拂了个空,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本就飘逸出尘的司祁,神态越发的充满古韵了。
那不是光靠模仿就能营造出的气质,是由内而外、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表现出的古典仪态,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凡之处,让人下意识眼前一亮。
下一秒,司祁手腕下落,指尖拂过琴弦。
刹那间,空灵清越的琴音将人拉入音乐的意境中去,再也记不得其他。
古朴圆润、极富穿透力的琴音从人耳中穿过,又毫无滞涩的直接抵达心灵。
他们怔怔看着眼前景象,仿佛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的仙人盘坐于高山之上,云为琴,风为音,指尖随意将世间音律调来演奏成曲,时而泉水叮咚、如鸣佩环,时而绕梁三日、余音袅袅。
这绝非寻常人能够演奏出的乐章,就算是外行人也能一瞬间听出其中的不同,彻底明悟“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意义所在。
每一秒,都是享受。
司祁面含淡笑,吟唱浅颂。
清朗的嗓音缓缓响起,衬得那首天籁之音越发升华,仿若空缺的位置此刻终于契合,达到完美。
“采一捧花、捻成茶”
“清露点缀着黯然明月映朝霞……”
“研一盏墨、浮成画”
“相隔如前世恍然若昭华”
司祁垂眸望着前方古琴,时间仿若一瞬间回到了当年,他抚琴轻笑,与面前的挚友相对而坐,低声吟唱,
“恰逢此间少年”
“烟花梦里绚烂……”
“此去经年”
“未曾对你讲……”
悠扬婉转的曲调拂过所有人的心间,舒缓而又温柔的音符如春风拂过心灵,敲击着人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音符流动间,他们仿若透过时空,看到纯粹无瑕的友谊,想起年少时的骄阳与美好,看到曾经携手共度无话不谈的好友面露微笑。
他们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仅仅只是沉浸其中,忘记了心头所有的烦恼,回忆起心中最让人愉悦的一切。
一曲奏罢,伴随最后一个尾音的结束,司祁缓缓轻吁一口气,心胸中仍激荡着那份充沛而又生动的情绪,久久无法回神。
楚沨红了眼眶,体内心魔因为那段记忆变得越发凶猛,难以控制。他强忍着内心那股疯狂的冲动,颤声道:“司兄……”
司祁抬起头看向他,片刻后莞尔而笑,“怎么,时隔多年再奏给你听,连笑都勉强了吗?”
楚沨连忙摇头,低声道:“怎会……”
说话间,轻柔如水的天籁之音仍沉浸在众人的心头,让人不自觉的闭上眼眸,回味着那心头的余韵。
李曼曼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低声喃喃道:“琴声不会骗人……”
能演奏出这等音乐的人,怎么可能如外界所说那般不堪。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去脸上的两行清泪,看向司祁的目光中满满的皆是向往。
这个向往不带有任何暧昧的味道,纯粹的找不出一丝杂质,清澈的让人无话可说。
一旁气质女叹息一声,彻头彻尾的感慨佩服道:“怪不得司祁看不上当初的那场演奏,当时你们是出去商演的吧?现在回想起来,那首歌好听的确是好听,但与司祁的比较起来,却是过于的聒噪浮夸了……”
李思然刚想反驳,一向安静的李曼曼却瞬间盖过了她的话头,激动道:“是啊!司祁太厉害了!我真的自愧不如!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音乐应该被高贵的展示于殿堂之上,是一门少数人才能欣赏的优雅艺术!现在听了司祁的演奏才明白,真正厉害的音乐能将任何一个人都直接带入到殿堂之中,去感受音乐真正的魅力……我比司祁差太多层次了!!”
在场人听后,下意识的连连点头,李曼曼这句话简直是把他们所有人的心声用话语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不然他们除了“真的好听、太好听了”以外,根本语无伦次的说不出别的什么夸赞的话。
专业的果然就是专业的。
周远哈哈笑道:“司祁你也太谦虚了!就这还是‘会一点’吗?明明是‘会亿点’!我觉得你方才演奏的乐曲,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一首音乐!”
司祁不甚在意:“也就还行吧。”
众人都说司祁太谦虚了,司祁道:“的确只是还行。我不会肆意贬低人,同样也不会刻意抬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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